愣神了会儿，高卫军对小叔说道:“小叔，奶奶可是最疼你了！你没什么说的？”

小叔撇了撇嘴:“她最疼的是你二叔，三叔！”

五叔拍了拍高卫军的肩膀，安慰道:“卫军，放心，你四叔，小叔还有我都不会让他们胡来的，等你爷爷下葬了，咱们一起商量下怎么办。总之，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高卫军又过去跟四叔打了声招呼，四叔的眼睛有些红，看得出比较伤心。

自己的父亲和四叔，还有大姑是7个孩子里最不受待见的，五叔是最没存在感的。

如果父亲还活着，应该跟大姑一样伤心，也够讽刺的，最不受重视的几人最难过。

二叔，三叔真应了那句老话，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二叔，三叔从小就聪明，调皮，捣蛋，自己父亲十岁那年上了一年私塾，勉强不算文盲，原因竟是家里给二叔交了束脩（私塾学费)，二叔去了几天就死活不去了！

往事如烟，经历过也好，没经历过也罢，它都曾真实发生过。

这时，自己的奶奶走了过来，打断了高卫军的思绪。

“高卫军，你还知道回来？去，跪那里，给你爷爷磕头！”

高卫军看着面前这个依稀有些记忆的老太太，默不作声跪到了灵堂里，他是长子长孙，按说要跪在同辈最前面，奈何没人给他让位置。

不得已到了最后，跟五叔家儿子，自己的堂弟高原跪在一起，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由于父亲结婚较晚，高卫军在同辈排行靠后，最前面依次是二叔家大儿子高建设，三叔家大儿子高中原，二儿子高平原，小儿子高辰原，四叔家大儿子高震，小叔的儿子才几岁不用跪。

高原看着一旁的很是陌生的堂哥，咧嘴笑了笑，打了声招呼，高卫军看得出，这是个憨厚的农村小伙，封闭的世界让他看不到外面的天空。

或许，一两年后再回来，他已经是一位丈夫，甚至一位父亲，重复着祖辈的一生。

但他又是幸运的，二十年后，如果还没被磨平棱角，愿意出去看看，还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出殡仪式已经在举行了，一切从简，贫穷也好，响应号召也罢，总之，葬礼很是寒酸，除了白布，白幡，一口薄棺材外，就只一个简陋灵堂。

高卫军有些为爷爷不值，一辈子为了这个家，一辈子为子女奔波，一辈子活在妻子的阴影里…

看着纷纷落下的泥土把棺材盖住，高卫军有些怅然，这会不会是自己的结局呢。

酒席是没有的，过来帮忙的，和一些亲戚都走了，大多是临近村或同一个镇的。

时间来到下午，兄弟几人围坐一起，小辈的只有高卫军和高原留下，高原这会儿正忙着收拾东西。

几人都不说话，高卫军奶奶可不客气了:“老二，老三，你们说的我同意了，不过有一条，我不进城！高卫军这小子跟我不亲。再说了，城里我谁都不认识，去了不自在！”

老二，老三脸色难看，他们打的算盘就是把老太太扔给高卫军，不再接回来！

老二还是有些头脑的:“娘，您放心，不让您待太久，咱们村里您都待了那么久了，进城里玩几天不挺好的嘛！对了，我听人说城里有好多庙会，什么都有，吃的，玩的，用的，杂耍的，唱戏的，什么都有，可好玩了！”

老三也赶紧附和:“是啊，娘，我也想进城看看，城里可热闹了，啥都有，好多稀奇的您都没见过！”

老太太嘴一撇:“俩小王八犊子！你们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们拉什么屎！想诓我？呸！没门！”

老二丝毫不感觉丢脸:“娘，你看你，你误会了！我跟老三就是想让你享享清福！”

老太太声调高了几度:“放你娘的狗臭屁！你那点心思我不知道？少在我面前使你那点心眼，你是我生的，我不知道你？”

这时四叔出来打圆场:“娘，二哥三哥没别的意思，您别生气，您说以后怎么过，您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老太太撇撇嘴:“这还像句人话！”

随后看了眼高卫军，说道:“小崽子，看什么？不服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