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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上位4.0(2/2)

美由纪只是很功利的觉得,既然水户肯付出这样的时间心力,那就说明她们两个人还是有价值的。

只要没被放弃,煎熬总会过去。

到了风平浪静的第三个月末尾,远方传来了水之国大乱的消息。

具体怎么乱的,这边离太远了不知道。

但牵扯到涡之国切身利益的,是水之国的联军要撤了。

御廉中家顿时急了。

忍界大陆的常规战争,一般是五年起,哪怕水之国最开始说捞一笔就跑,要速战速决时,那期限也得半年朝上。

现在的涡之国,是内外勾结,协同控权,甚至都没真打——

只要篡权者不介意一直交保护费,这种对峙,少说也能拖到八|九个月。

吃相特别难看的话,拖到新年过完都行!

因为这样的“常识”,御廉中家已经准备好了钱,准备买水之国买到孩子出生——

结果现在才四个月出头呢,你们钱都不收,就这样跑了吗?

你们跑了我怎么办?!

权力没攥稳当,孩子也没怀上,大名还活着不说——

水之国这一走,被牵制的漩涡不就放出来了吗!?

仿佛一觉睡醒天都变了。

御廉中紧急召唤了兄长,惶惶询问怎么回事。

兄长比她更慌。

消息刚传出来时,他们父亲的第一反应是求助水之国——

哪怕求助国家不行,求助忍者呢?

我们可以高价发任务啊!

最起码大名命令漩涡反扑时,得有人护送我们一家跑路吧?

结果……

结果军队里忍者也无了。

再仔细一打听,整个水之国都内,都在疯狂的大乱斗。

事情的起因,似乎几个月前就开始了,但上个月月底彻底爆发——

不知道怎么的,都内的七位殿下一起宣布,说水之国大名早就死了,现在活在前线的那个,是大名原本的替身。

“替身”听到这消息气惨了,马不停蹄的回了国。

然后一通对峙,也不知道是暗杀还是踩了陷阱,反正他死了。

结果没过两天,又传出消息,说之前那个消息是假的,死的这个不是替身,是真人。

于是动手的那位殿下,被自己的六个弟弟一起票死了。

为了争取名望,争取所谓的“名正言顺”,剩下的六个人纷纷开始追查凶手,都说要给父亲报仇。

当初传递假消息的人,是个国籍不明的浪忍——

六个人六条线,得出的结论都不一样。

但在抽丝剥茧之下,他们成功在那人丢弃的一张包袱皮上,发现了熊之国某种珍贵染料的痕迹。

于是母亲来自熊之国的第二位殿下,也被票死了。

……

直到消息传来涡之国时,七位殿下的狼人杀,已经玩到了第四把,拢共就剩三个活人了。

御廉中家:……

妈的发现世界变化好快!

没过两天,等水之国第五位殿下中毒猝死的消息传来,涡之国的风向彻底变了。

这天午夜,一位年轻的宫内官,捂死了沉睡中的南岛姬,取得了钥匙后,将大名从被软禁的地方接了出来。

彼时,大名身体巨虚弱,精神紧张,御台所被逼害流产,眼光麻木。

夫妻两人,俱是一副饱受折磨,损耗巨大的样子。

大名的ptsd更严重了。

但一是这年代没这个病的概念,二是封建秩序就认这个正统性——

哪怕他虚弱,神经质,被人碰了都会发抖,只要他的声音能被“听”到,他就依旧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之后一个多月,水之国的强盗们摧枯拉朽的跑了,只留下一地的烂摊子,还有一堆一堆需要被灭门的卖国贼。

首当其冲是御廉中家。

曾经,在战争刚刚传出消息的时候,大名还说过,可以给漩涡挂上武将的官衔。

这一波不用他封了,武士们自觉追随在漩涡周围,上上下下,寰清宇内。

漩涡美由纪做了七天噩梦。

她醒着,一切都好,但凡睡下,就好像被关回去了,比起安静,她现在更喜欢吵闹——

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是御廉中没了。

在这里,我们要再插入一个常识。

忍者世界的战国,脱胎于封建时期的日本。

虽然贵族体系趋于完善了,但还有些中古遗风。

比如访婚制。

访婚,说白了就是走婚,即:男女双方结为姻亲,却不代表组成了亲密无间的家庭——

女方依旧居住在自己的娘家,后不管怀孕还是生子,都是女方家事,男的只在过夜时出现,就算留宿,长也不过三五天。

平时还是要在自己家住的。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孩子的出身只看母亲,哪怕父亲是血统高贵的公卿,只要母亲是平民,那孩子就是平民,母亲是女奴,那孩子就也是女奴。

涡之国大名当初连着娶了两位正妻,以当前的封建秩序看,十分的不讲究。

但因为能追溯到访婚制,那两位访妻并列,也并不算错事,

再根据这个传统往下顺,当初那些传【忍者出身】闲话的人,还真不算空穴来风——

访婚中母系权重高于父系,只要操作得当,怕是涡潮氏生出来的孩子,都只能算是忍者,而不被认同为“殿下”了。

现在不一样了。

并列的人没了,正室的神圣性就回来了。

涡潮氏御台所的心病,被涌到手边的权力治愈了大半。

讲道理——

姑姑都嫁人两年了,这还是她头一次体会到,作为一个国家的女主人是什么感觉。

漩涡美由纪依旧在照顾大名,但完全不会累。

在青年国主不自觉的亲近中,她发现了远比当初那份爱情,更让人沉醉的东西。

比如:影响力。

她在几次不轻不重的试探后,意识到自己真的可以通过影响大名的好恶,掌控住一抹摇摇欲坠、但切实存在着的话语权。

漩涡美由纪警告自己要忍。

但忍了之后又忍,她终于还是试探着迈出了第一步。

这天下午,夫妻俩人喝茶时,她在大名任免某位公卿的档口,玩笑般的提出了简短的异议,并且引导对方,换上了个曾经对自己示好过的人。

她可以保证,自己亲眼看着大名写好了手令,按上了印信。

但到了第二天——

任命颁布,册封完成。

是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御台所听到前面传来的消息时,没忍住原地一愣,下一秒,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的漩涡水户。

镜光院是来陪伴夫人喝茶的。

因为饱受叛逆的折磨,御台所多日无法好好休息,斋院作为娘家唯一一个可以随意进出宫城的人,准备常驻这里,用可爱的外表,安慰她被伤害了的姑母。

姑母本来是想拒绝的。

讲道理,比起御廉中家,她更怕水户来着。

但在被禁锢的日子里,每五天出现一次的水户,对她来说跟救星似的——

害怕归害怕,安心也是真安心。

鉴于她现在精神紧绷,更需要安心,所以【害怕】的部分姑且可以忍一忍。

漩涡美由纪压下心头的疑惑震惊,集中精神面对漩涡水户。

一般情况下,水户是很讨喜的小孩子。

她吃点心的样子可爱,不吱哇乱叫吵人,有问必答,声音还好听,唯一算得上缺点的,是耐心差。

如无必要,她不愿意哄人的。

但今天,哪怕姑妈因为心虚,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镜光院也只是稍微多看了几次时间,依旧轻声细语的同她交谈。

差不多到下午时,大名突然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姑妈整个人都麻了——

丈夫若是一进门就道歉,说不好意思我换了个人册封,那不是分分钟暴露她曾经试图影响对方吗?!

要是被水户发现……

紧张之下,心跳的简直震耳欲聋,御台所心说我要不先下手为强吧——

现在麻溜装个病,让大名送我回房!

结果丈夫进门的一瞬间,她的担忧倏尔变成了一片空白。

漩涡美由纪在镜子里看过自己的眼睛。

三个多月的禁锢后,她哪怕恢复了健康,依旧很容易走神,眼睛时常是虚的,看起来没有光。

倒是水户在时,她稍微安心,眼睛似乎都变得亮晶晶。

现在,在大名跨过门槛的这一瞬间,漩涡美由纪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在照镜子——

她脑海翻腾,突然闪过了很多似是而非的画面。

比如水户的打扮。

双丸子头啊,带流苏的金质小挂坠啊,其实都是姑婆的喜好。

不过发型嘛,动手扎头的人说了算。

当了斋院改独居后,水户的发型一直很随意,懒的时候直接披散,倒是战争开始后,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除了金红交错的头发,还有衣服。

她腰上甚至一直挂着个小小的穗子球,没事就会拿起来把玩一下,样式和初次带她进入宫城那天的一样。

还有什么呢?

御台所冷静的想了想过去。

御廉中和南岛姬君出现在院落,本质是为了使用大名那什么,水户在她们都不来的日子出现,可以说是为了避开麻烦。

但反过来看,当事人的感受,也可以描述为:只有漩涡水户出现的时候,那两个女人才不会来折磨他的身体。

再想的更细节些,她似乎一直保留着当初刻意培养出的,两人间分享糖果的习惯。

只是主动权逆转了。

从他来给她,变成了她给他。

甜味素安抚神经。

推己及人,如果连自己这样,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定真相的人,都能在规律的“相处”三个月后,看到水户就不自觉的安心——

——那她一无所知的丈夫呢?

漩涡御台所面无表情的看向站在门边男人,想说什么啊,我跟他,才不像照镜子呢。

她看水户时,眼睛重新变有神,是因为确定了自己果然还有价值,于是权衡利弊下安心了!

但这个男人……

漩涡美由纪的记忆甚至模糊了一下。

一见钟情的初见那日,哪怕穿着麻布狩衣,鬓边垂发未簪,依旧显得姿仪风雅贵公子——

她的丈夫。

他有用这样明亮又无可救药的眼神,看过自己吗?

漩涡美由纪很努力很努力的想回忆过去了,但回忆着回忆着,她突然发现,自己印象中,那个月色柔美,风也温柔的初见画面里,漩涡水户正抱着个球,站在两人中间。

对了。

她想起来了。

突然被通知可以进入大名府参加年礼时,自己紧张的手足无措,水户又一肚子注意,到处乱跑——

她是因为追着水户,才会遇到的他!

也就是说……

最初走向那个男人的,是台阶下抱着球的小女孩?

仿佛心随意动。

记忆画面中,属于自己的影子慢慢趋于浅淡,只剩下追着球跑来的小女孩,和听到声音后出来查看的年轻男子,在大风吹过、障子门打开的瞬间,四目相对。

漩涡美由纪突兀生出了一种旁观了宿命的荒谬感。

桌子旁边,水户高兴的转过身来,叫了声姑父,然后几乎算是万分失礼的,冲他招了招手。

“过来呀。”

说着,她推了下手边的盘子,“这个点心好吃的,我尝了下,给你留了一半哦。”

这语气,听起来像是是难得懂事的小孩子,忍住了嘴馋,在跟长辈卖乖。

但姑妈看到的,却是主人唤了一只狗,然后在看到了预期中热烈摇尾巴画面后,满意的把食盆推到了他面前。

水户留到现在,就为了确定这个吗?

一闪念的功夫,漩涡水户已经跳下凳子准备走了。

大名错身的步伐停下,垂首,好脾气的问她:“不在美由纪这里留宿吗?”

她说:“不哦。”说完孩子气的抬手。

大名下意识伸手去接,被她放了两颗糖粒在掌心。

移开手时,小女孩淘气的一如既往,用翘起的小拇指,在他掌心的纹路上点了点。

滴,滴,答。

像是流血刺痛一样,大名不自觉的攥紧了手指。

漩涡水户出门,没两步就看到了芦名。

她爷估计是偷跑来的,仗着武力值光明正大偷看的,此时站在墙根的阴影里,整个人气场特别的一言难尽。

她走过去,挺意外的揪了揪老头的袖子。

“怎么了呀?”

漩涡芦名说:“没怎么。”

他可顺手捞了一把,直接把小孩抱了起来。

偷看的视角比较得天独厚,漩涡芦名纵览全场,很不巧的看到了大名一瞬间堪称失态的表情。

【杀心骤起.jpg】

但水户聪明归聪明,这些事还不了解,没必要脏了她的耳朵。

漩涡芦名决定转移话题,比如聊下等会儿晚饭吃啥。

结果漩涡水户完全没有get到这份苦心。

她一开始就是故意的。

醒醒吧——

她都说姑妈脑子坏掉了,怎么可能任由姑父把她当锚点?

当初水户就说过,她不是个做好事还不留名的孩子。

既然本身就具有【希望】的象征意义,当然要抓紧时间强化啊!

“所以,”芦名的愤怒登时卡住:“你一开始就是骗美由纪的?”

“没有啊。”

漩涡水户说:“姑妈培养出的依赖感是真实的,姑父现在肯定比过去更在乎她。”

只是在那个时间段,托御廉中和南岛姬的福,姑父应该是恐惧并排斥成年女性的。

包括体贴着他的姑妈。

“但我是个小孩子唉。”

漩涡水户掰着指头跟他算:“人类的恐惧是逐渐叠加的,姑父一个人时很容易胡思乱想,经常神经紧张,怀疑有人要推门进来——”

因为姑妈那些捅刀子式的关心,他甚至连礼貌的敲门都害怕。

水户每次去,都在屋里陪他坐一刻钟,但不会主动理他,大部分时间,是专心致志的低头玩球。

推开,滚回来。

接住再推开,再次滚回来。

木球撞击墙角,发出砰砰砰的声音,频率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奇怪又诡异——

也可能是人的感官本身产生了异化吧

——以至于它一会儿和心跳重叠,让人不自觉的心悸恐慌,一会儿和女性漫步的脚步重叠,好像那两个女人已经到了门外。

一旦恐慌积攒到顶点,他就会突然破防,然后虚空质问:“谁在那里?!”

每到这时,水户就会轻飘飘的把球按住,然后告诉他:“没有人会来哦。”

她来探望姑妈,肯定有人随行把风。

“有人来的话,隔很远他们就会通知我了。”小女孩看着她的眼睛,将球丢向他身边。

“我没出声示警的话,就说明很安全啦。”

说完,她冲他张开手,毫无阴霾的笑着说:“我想继续玩了,姑父把球捡回来给我吧。”

如此这般,五日一次。

三个月来,周而复始。

到后面时,青年的精神越来越紧张,需要的情绪肯定本应更多,但水户把一刻钟的时间压的很死。

那是绝对安全的一刻钟。

——不会随着你情绪紧张而延长,只会在你越来越无助的日子里,变的越来越珍贵。

同时。

她的声音,也是绝对安全的声音。

每次见面时,被丢过去的球,一定要捡起来送回她手里。

而在完成捡球游戏前,不可以擅自开始对她抱怨——

不。

完成前,连说话都不可以。

小孩子都是很任性的,自己都没玩够的话,才不会听大人哔哔呢好吗(笑

水户说三个月还是太短了。

“要是能持续更久些的话,哪怕哪天兵临城下,异国的忍者已经停在门外了,只要我说【是安全的哦】,他说不定也会立刻觉得安心,甚至毫无心理压力的入睡呢。”

漩涡水户挺骄傲的哼哼了一声,似乎在期盼爷爷的表扬。

毕竟:“我连奖励机制都制定的很节俭,只是糖果而已,用他的时候一点都不贵哦。”

漩涡芦名:……

漩涡芦名本来有被侄女婿恶心到,甚至一瞬间,对整个贵族群体产生了一些指指点点的看法。

但现在……

现在他恶心并觉得可怜。

但作为一名老父亲,他还是忍不住叮嘱:“你想操控,不是,咳,想玩也可以——”

毕竟他说不许,她也八成不会听。

“但是记住,别让他碰到你。”

漩涡芦名说着,撸了把小孩的脑门,强调道:“碰哪里都不行!”

漩涡水户刘海都让他扒拉飞了,满脸都写着懵逼。

小女孩虽然不明所以,但在愣了下,但还是听话的说:“好哦。”

没等爷孙俩走出去两步,水户歪着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下,说:“其实就算爷爷不叮嘱,我也不会让他碰到我的。”

“唉?”

水户见他好奇,就认真的开始分享:

事情发生在昨天。

姑妈,一款野心丛生,且很有眼色的封建系女子。

昨天可能是又进入野心丛生模式了,似乎对大名说了点什么。

而在经历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事情之后,她的侍女,也就是化妆品都在保胎那位。

她很聪明的认识到了食物链顶端的人是谁——

于是原地跳反二五仔,在事发后没多久,就把这点异常汇报给了漩涡水户。

之后水户就来了。

她没有带糖,没有笑,没有允许姑父像过去一样,拿到她挂在腰上的那颗球。

她甚至很认真的说了声:“你好讨厌哦。”

漩涡水户说他那时露出来的眼神,像是被踢了的小狗一样。

“啊嗯。”

说到这里,镜光院发出了一个代表沉思的拖沓语气词,表示:“我还蛮喜欢那个眼神的。”

漩涡芦名看懂了这个表情含义——

正是因为喜欢那个表情,她不止完全不会被碰到,甚至会故意做出伤害对方的行为。

就……

老族长面无表情的抹了把脸。

我孙女原本就挺吓人的了,怎么搞了一堆事后,反而还更一言难尽了呢?

想想她还曾经考虑过弄死自己,漩涡芦名顿时一阵心绞痛,觉得自己没资格掺和这种神逻辑的高端局。

不。

不对——

他孙女以养狗的心态对待一国大名,他都能轻易接受,怎么说也算是进步了对吧?

之后的事情漩涡芦名刻意没再关注。

因为大名的侄子突然入局,漩涡水户的水之国狼人杀,僵在了仅剩三人的第五局。

于是每隔几天,她就要和白莲传一次信。

因为很多机密要地禁止查克拉,通灵兽也不是十项全能,所以联系起来相当麻烦——

再加上水之国乱起来后,漩涡本身也派了族人去捞东西回血,以至于拿主意的虽然一直是水户,但活最多的,还得是芦名这位族长。

讲道理,累死了。

这样007的生活,一直持续到第二年春末。

樱花开放的时节,大名因为换季受凉,突然间就病的不行了。

依照医者的诊断,大名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虽然只是贪看夕阳吹了点风,可也已经有了高热的征兆——

哪怕这次治好了,他也会变得更虚弱。

漩涡芦名站在近前,想起水户曾经说过【可以让姑父多活两年】,【但也只有两年】的话。

他搁心里对比了下御廉中家灭门的时间,怀疑这事是水户故意的。

“是需要他去死了吗?”

爷爷问话小小声。

水户一愣,说:“不啊。”

她撇了下嘴,好笑道:“真想要他死的话,那天多让他站一会儿不就好了?”

漩涡芦名联想到大名是看夕阳才吹的冷风,心下一个激灵——

他完全不想追究那天是哪天,大名为什么去看夕阳,又是因为什么站了多久。

他只要确定了确实是水户在搞事,然后安静的等下半场就可以了。

半个月后,下半场来了。

——南岛边陲传来全新的消息,大名当初被赶走的、那几个没死的哥哥弟弟,可能要起兵打回来。

漩涡芦名一天之内接了三封示好信,没一家想和漩涡硬碰硬,通通走的是拉拢换人路线。

那毕竟是个病秧子了啊!

最不要脸的那位哥哥,甚至不介意在搞死大名后,二次迎娶漩涡姑妈,继续给她正室的尊荣。

漩涡芦名对着信,一副苦大仇深脸。

漩涡水户嚼着团子,把馅很多的那半塞进爷爷嘴里,一边抬手去摸他眉心的皱纹,一边说:“不急不急,不急哦。”

漩涡芦名没急。

然后又是半个月。

因为漩涡按兵不动,那三路反王开始试探性的逐步前进,风言风语满溢大名府,俨然是不出三月就要改朝换代了的样子。

所幸苍天保佑,这一天,持续低热中的大名恢复了清醒。

从外样大名篡位那年起,涡之国的高位公卿已经被筛过三回了——

现在还活着的,要么是姑父一派的铁支持者,要么就是骑墙水平最高的一波。

铁支持者不会投,投过去了下场也是死。

骑墙派看的最清楚,深知木仓杆子里面出政|权——

现在最好就是看漩涡投谁,只要漩涡不说话,投谁其实都一样没底。

最终的最终。

在仿佛风雨飘摇的某个夏日傍晚,漩涡一族和病重的大名,像是史书上记载的明君贤臣一样,在一番交心之后,重新达成了默契。

然后都没来得及等第二天——

一群担心将要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公卿,几乎是全程架着大名,在普天同庆般的气氛下,敕封族长漩涡芦名,做了涡之国的守护代。

第一项任务就是平叛。

漩涡芦名接过任命的手令,还有纹样简直超规格的印信,默默的抬头看了看水户。

水户坐在斋院的车架上,遥遥的冲她爷笑了一下。

虽然同样是战争,但打普通人嘛,哪怕是三路普通人,那不还是虐菜局?

军队整编需要时间,整个涡之国高层跟吃了加速器一样,开始进入了恩威并施的流程。

这方面大名就很舍得的样子。

他将整座北岛——

也就是我们前头说涡之国等于爪哇岛时,拿来类比巴厘岛的那座海岛,整个敕封给了涡潮氏。

海港自筹,海军自筹,领地免税。

但为了牵制漩涡芦名,他的亲孙女,也就是现任斋院镜光姬,必须留在宫城里。

考虑到大家主要还是靠漩涡保命,这种牵制也变的格外“柔软”——

为了更加体面好看,大名想加恩镜光斋院,再上一级,封她当斋王。

公卿们:啊这。

斋王不必须是王室女儿吗?

但仔细一想,御台所是大名唯一的夫人,生的儿子铁定是继承人。

也就是说,漩涡水户是未来大名的表姐——

血缘家系都还算近,又赶上这个非常时刻,就让她越了这个级又能怎样嘛?!

意外的没扯皮多久,这条提议就通过了。

斋院变斋王。

院号变宫号。

漩涡水户八岁,拿到了自己最开始想要的那个身份。

此时,哪怕还没举行仪式,侍从们对她的称呼,已经从镜光院,变成了镜光宫。

但这种变更显然不够正式,于是有些御台所一系的人,暂且称呼她为北岛宫。

感觉……好像也没好听到哪里去?

虽然北在当前的世界背景下,是代表【正】的方位,正室夫人甚至会被代称为【北政所】。

但讲道理——

“我就不能用【正】这个词本身吗?”

答案是当然可以。

这一年夏末,三路反王已经没了俩,而在都内,整整折腾了两年的宫城,终于重修完毕了。

依照北侧为尊的惯例,姑妈御台所住了北面,成了此世界不知道第多少个被代称为【北政所】的女人。

而漩涡水户给自己选定的斋戒宫苑,在整座大名府最中间的方位。

于是她的代称便成了中宫。

但就像当年,南岛姬在北斋院前加“大”字来表示尊崇一样。

在漩涡水户毫不客气的把宫城背靠的那座山,也圈在了自己的宫苑范围后,她就成了【大中宫】。

匆匆又是两个月,漩涡芦名得胜归来了。

大名姑父的三个哥,整齐的死成了一排。

作为赏赐,他官升一级,守护代里的“代”字被拿掉,漩涡芦名,成了漩涡守护。

到了初雪将临的日子,大名再次病倒。

为了保证自己虚弱时国内依旧稳定,大名虽然把政务分摊给了左右大臣,却特意给了漩涡芦名摄政的权力。

此时,老族长的官称便不叫守护,而可以叫国守了。

新任漩涡国守拿着诏书,头都要大了——

“讲道理,我还是喜欢当忍者。”

已经摆烂成自然的漩涡芦名老先生,已然放弃了用脑。

“那帮臣属叽叽歪歪的好多规矩,只靠打的,我怕摄政之位坐不稳。”

水户想了想,说:“只要利益一致,他们会听话的。”

“是吗?”

“是呀。”

现在的水之国狼人杀,依旧卡在第五盘,三足鼎立之下,画风稳定的不行。

而区域内管事的大国,一心投入内部撕逼,导致整片海域的商贸都开始受影响。

水之国本土的船还好,小国的航线基本全军覆没。

说的再难听点——

因为国内损耗严重,不少水之国军队开始假冒盗匪,在海面上拦路打劫了!

涡之国虽然地广人稀,自给自足也可以,但自打航线卡死,整个贵族阶层都没法过日子了。

这不止是少了外来品,耽误享受的问题——

一个岛国,多少贵族都是靠海运行业养家的,海上不安生,等于支柱产业都倒了!

漩涡水户:“我们家可以主动参与合作,派人护送他们的船队。”

漩涡芦名:……

“这会儿你不怕会死人了?”

漩涡水户摇头,说不啊。

“白莲桑现在的人设,是忠于【大名之位本身】的老派忍者首领,不主动参与争斗,也没投入哪位殿下的麾下——”

她顿了顿,补充:“最起码明面上没有。”

但置身事外的同时,他以退为进,揽过了水之国海上警备的权力。

换句话说,白莲就是现阶段最大的海贼头子。

“只要商量好,他不会拦我们家的船的。”

漩涡芦名:……

漩涡芦名说也行吧。

之后的摄政初诣,就仿佛是在谈生意一样,在毫无逼格的扯皮了几天分成后,漩涡芦名莫名其妙的开始很受欢迎。

摄政算什么?

他现在说话比大名都管用!

漩涡水户毫不意外这个结果。

一个岛国,还是小岛国,你限制住了它的航线,就等于限制住了这个国家人看世界的眼睛。

再近一步,捏住它的港口,那就等于捏住它呼吸吞吐的咽喉——

往后倒个几十年,卡多就是这么控制波之国的。

当前世界,只要忍者还处于分化状态,那能和顽固的【封建秩序】对抗的,也就只有【利益集团】了。

忍者上位做大名会被大国关注又怎么样?

“名头本来也不重要啊。”

说着,水户笑眯眯的顺了下耳边的头发:“只要能实际领导他们,听话就很够啦。”

只是有点可惜。

大中宫孩子气的鼓下下左边的脸颊:“水之国最多也就再拖三年,白莲桑的耐心已经要耗尽了。”

“要是能让它一直乱下去就好了……”

对面,漩涡芦名完全习惯了类似的发言,也不会再跟她讨论这一年混战里,水之国的民间死了多少人——

他知道水户根本不在乎。

很快,新年三贺日到了。

漩涡芦名担任摄政满一周年。

这是他们家被贵族团体真正接纳后,渡过第一个新年,而涡之国各路贵族,终于在新年贺仪中,更正了对涡潮氏列位的正式称呼。

就好像【紫式部】这个名字,是把女子的名【紫】,和其父兄的官衔【式部丞】结合在了一起一样。

漩涡水户收到的贺表里,通通将她改称为【国守大中宫】。

漩涡芦名:……

漩涡芦名想说这不是我谋划的,也不是我让他们这么叫的——

传统它就是这个鬼样子,你如果介意称号开头是我,完全可以随便改掉!

漩涡水户惊讶了下:“我为什么要改?”

她这会儿,到不像是对爷爷起过杀心的样子了,一副超乖巧超可爱的好孙女样子。

“能把爷爷的官名加在称号里,我还挺高兴的哦?”

漩涡芦名不信。

——她不是这个性格!

果然,下一秒,红头发的小女孩若有所思的磨蹭起了下巴。

“有爷爷的官名是很好,但确实不应该在最前面。”

她看着国守大中宫的名帖,觉得:“不像是祝福传承,倒像是我成附属了。”

漩涡芦名:……

讲道理,你要不高兴,你现在就把名字改了,但这个语气,真的很容易让老人家提心吊胆你知道吗?

因为那个【若有所思.jpg】,漩涡芦名一夜都没睡好——

比起自己改错,水户显然习惯要求别人,他后半夜做的噩梦,都是那糟心孙女随意发诏,擅自给他换了个官名。

但事实上,怎么说。

虽然内部逻辑怪怪的,但水户是真的很爱她的亲人们。

第二天如漩涡芦名所料,大名确实准时发布了诏书,但其内容,却不是难为他的。

大名说,自去年斋宫获封,至今已满一年,但因事务繁多,跟本没有举行仪式。

值此辞旧迎新之际,我们该准备一下正式的祭祀和典礼了!

为表重视,这封诏书,是拿难得才会用一次的绢布写的——

上面盖了十分正式的印信,纯以格式论,同大名登基的国书差不了仿佛。

这是【御令】。

同年四月,斋王的奉仕仪式正式举行。

漩涡水户坐着心爱的华丽车架,成为了二百年来第一位告奉了大陆各国的斋宫。

通称:御令国守大中宫。

漩涡水户就很满意。

她本人对政事没多大兴趣,真论起来,漩涡芦名其实也不太干活,涡之国所谓的【摄政】,其实是漩涡一族的几位长老加姑婆——

就那个动不动六比一的投票委员会。

左右大臣负责上书,大丞少辅负责拾疑问,但最后批还是不批,主要看他们投的什么票。

如此这般,岁月静好。

时间匆匆一年半。

这一年,漩涡水户十一岁生日的前夕,漩涡芦名收到了来自千手一族的密信。

信上说千手柱间要来了。

漩涡芦名:……

漩涡芦名:?!

老族长大惊失色,信纸都给捏破了——

说来惭愧。

千手佛间作为一族之长,居然没能教育好儿子,以至于他私下同仇敌家的宇智波,产生了糟心的友谊!

并且他还死不悔改!

(此乃舅舅信中原话,感叹号甚至划破了纸张)

这事是扉间跟他爸告的密,千手佛间原本没有轻举妄动,想的是他们下次见面时,他可以跟踪过去,将对家族长之子,就是那个斑,一举成擒!

结果对面也是这么想的。

千手佛间踌躇满志的过去,最终只是和宇智波田岛对线了一波,战斗过程乏善可陈,甚至没有战场相见时打着刺激。

但他儿子不行。

据称,千手柱间在此事上异常的头铁,撒泼打滚抱着他爹哭,都不行后还试图绝食。

千手佛间原本都要软化了,扉间二次举报他哥,说木遁可以催生蘑菇——

柱间虽然声称绝食,但根本没有少吃,现在但凡敢打个嗝,必然充斥着蘑菇味!

千手柱间悲愤中再遭镇压。

但这事给千手佛间提了个醒。

木遁是个bug。

柱间现在挨关,是因为他在意父亲弟弟的看法,一旦他豁出去了,未必不能偷跑。

但就冲宇智波田岛那个不要脸的样子,南贺川周围,很可能被宇智波布下了埋伏!

注:这是推己及人的合理揣测。

他本人也做了点陷阱,本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心态,试图捕获一个擅自逃家的宇智波斑。

总之。

比起让混小子擅自作妖,跑出去了再被宇智波抓到,成为千手族地的可趁之机,他亲爱的爹,水户亲爱的舅,决定直接把他往远了送。

比如海这边的涡之国。

至于期限……

这个主要看宇智波的动静,他们什么时候风头过去了,什么时候再让柱间回去。

“这样啊……”

水户趴在爷爷背后,隔着他的脑壳一起看信。

“说起来。”

她的语气居然还挺期待,“我还没见过表哥呢。”

而在水户身前,原本就头昏脑涨的漩涡芦名,被【表哥】这个关键词一激,陡然僵在了原地。

表哥只是场面上的说法,毕竟往细了扒,两边还差一代,就要出五服了。

——千手柱间身上最典型的标签,明明是【漩涡水户未来的丈夫】才对!

‘但是我没说过唉。’

漩涡芦名收眉敛目,眼角扫过自己笑眯眯的孙女,没由来的一阵沧桑——

仿佛上天预定给他的死期还没到,但自己却已经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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