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泽抬头看了看已经有些阴沉的太阳,当机立断:“我们去找人,你在这歇着,看好车。”
以他们两个大男人的速度,一个小时之内,一定内找到人帮忙。
可林星柚却不太乐意:“我……我能和你一起吗?我不太想一个人呆在这里。”
不远处杂草丛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一条毒蛇,林星柚瑟缩着身子:“我、我小时候被蛇咬过,我害怕。”
那次外婆上山砍柴晚了没回家,林星柚饿得不行,一个人跌跌撞撞往山上跑,路过一截小树桩时被绊了一脚,双手按倒在正觅食的眼镜蛇身上,毒蛇一拧脖子,咬在她的大拇指处。
她还记得当时血液几乎都凝固了的恐惧,蛇毒发作得很快,先是一阵酸麻,然后眼前开始发晕,视线一片模糊,她挣扎着却怎么都站不起来,想要哭,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星柚害怕的神情飞速掠过草丛,又恳求似的望向温瑾泽的双眼。
他对上她的视线:“跟着吧。”
“谢谢!啊啾!我、我没事……”
生怕他会把自己赶回车里休息,林星柚跟在他的身后,喷嚏都不敢打,鼻尖痒痒的憋得通红。
山路崎岖,林星柚脚程虽不快,可也没拖后腿,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漏进了一粒小石子,硌得她双脚生疼。
温瑾泽回头看见一瘸一拐,表情皱成一团的林星柚。
“累了?”
“不,不是,没有。”
她摆摆手,不好意思地让他转回头去:“你别看。”
男人回头的瞬间,林星柚“咻”地一下脱下鞋,倒出折磨了她十多分钟的小石子,再抬头时,温瑾泽正一动不动盯着她看,嘴角挂着看好戏的笑意。
他一点不好意思的模样都没有,脸色坦荡自然:“我又不会笑你。”
说完,他朝她一步步靠近,在她的面前蹲下。
“上来吧,别病还没好,腿又瘸了。”
忽视他的讽刺挖苦,林星柚毫不犹豫地跳上他的背,由奢入俭难,她再也不是那个当年跟着外婆一天走几十里山路的小女孩了,单单这一小段路程,她已经觉得自己的腿像灌了铅,抬都抬不起来。
温暖。林星柚的第一个感知是温暖。
男性的体温隔着一件外套源源不断传送到她身上,紧接着便是一股柔和的疲惫,一天奔波累积下的疲累都被这宽阔的肩膀激发出来,林星柚不由自主地把脸靠在他的后颈处,想就这样睡一觉。
温瑾泽察觉到颈后毛茸茸的触感,他试探着喊了一句:“林星柚?”
回答他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他愣了愣,眼里浮现出一股似怀念,又似感伤的神情。
十多年前,他也曾像现在这样,背过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女孩,走一段山路。
太阳西沉,林间天色越来越暗,温瑾泽仅愣了一瞬间,又恢复成平时的模样,他双手托了托,大迈步继续朝前走。
时灵雨就是时灵雨,天底下只会有一个时灵雨,他绝不会弄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