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锋芒。
史密斯回头看了一眼吉田,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焦虑,这个年轻的华夏人说得一点都没错。他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形,上一次华夏代表提出安佑宫二这几个字时,是吉田那个狡猾的家伙眼疾手快地站出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硬是把这个莫须有的人物认领了下来。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为了圆这个谎,他们甚至不惜与樱花国合谋,让吉田回国后精心编造了一段所谓的安佑宫二的生平史料,连对方去欧洲学艺的细节都添油加醋地编排了进去。如今再看吉田那张略显慌乱的脸,史密斯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给这个子虚乌有的安佑宫二编织出一段传奇般的假历史,现在反倒成了被人拿捏的把柄。
“史密斯先生,”吉田往前走了几步,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的确是这样,安佑宫二是我国着名的钟表大师,这在我们樱花国可是家喻户晓的事情。他的作品至今还陈列在我国皇室博物馆中呢。”
吉田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在场的众人,“我们国家的史料记载得清清楚楚,安佑宫二大师年轻时确实周游列国,研习钟表技艺。”
他转头看向史密斯,语气中带着几分傲慢,“史密斯先生,您说是不是?那个年代,欧洲确实是钟表制造的中心。”
说到这里,吉田仰着头,眼神轻蔑地瞥了陈阳一眼,“史密斯先生,我认为安佑宫二大师游历欧洲期间,自然会拜访不少着名的钟表铺子。毕竟,那时候欧洲遍地都是优秀的钟表匠人。”
他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至于张兴记这家店铺,或许只是他途经时随意参观的众多店铺之一罢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特别的问题!恐怕只是一家普通的钟表铺子罢了。”
“不对,不对!”陈阳突然打断了吉田的话,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吉田先生,您这话可就不对了!”
陈阳大步走到广钟旁边,目光炯炯有神,右手食指重重地点在钟面上,声音洪亮地说道:“吉田先生,您可别装糊涂。刚才您们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广钟上的铭文可是铁证!现在想改口,可就来不及了!”
“你们刚才可是怎么说的?”陈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身子悠闲地靠在玻璃展台上,手指轻轻敲击着展台边缘,“这可是我们大清朝廷特意委托你们,为乾隆皇帝量身打造的珍品啊。”
他目光炯炯地扫视着在场众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诸位想想,乾隆爷是何等人物?那可是统御天下的九五至尊,是万众敬仰的天子,给这样尊贵的人物打造物件,岂能是寻常商铺所为?”
陈阳缓缓直起身子,朝史密斯的方向迈出一步,“史密斯先生刚才可是说得清清楚楚,Rolt philp London 作为欧洲顶级的钟表机芯制造商,其精湛的工艺技术可是响彻整个十八世纪的欧洲大陆。每一件出自他们之手的作品,都堪称完美的艺术品。”
他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这样一家顶级工坊,能随随便便和一家默默无闻的商铺合作吗?显然不可能!”
转身面向吉田,陈阳又指了指钟面上那几个工整的字迹,声音里带着几分促狭:“吉田先生,您不是说了吗?安佑宫二可是你们樱花国赫赫有名的钟表大师,是能让整个东洋为之折服的天才工匠。这样的人物,会随随便便在一件普通的钟表上留下自己的大名吗?”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要知道,在那个年代,一个工匠在作品上留名,就等同于用自己的声誉为这件作品背书。安佑宫二愿意在这件钟表上留名,就说明他对这件作品,对这家商铺,都是极其认可的。”
陈阳的目光在史密斯和吉田之间来回逡巡,语气越发从容,“你们想啊,一边是欧洲最顶级的机芯制造商,一边是东洋最负盛名的钟表大师,这两位'大咖'会心甘情愿地为一家籍籍无名的小店合作吗?”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钟腕处那个张兴记的标记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能采用 Rolt philp London的机芯,能让安佑宫二亲自留名的张兴记,必然是当时声名显赫的顶级钟表行!这不是合情合理的么?”
陈阳双手一摊,做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姿态,“所以说,张兴记能跟这些顶级大师同台竞技,本身就已经证明了它的实力。这可不是我在胡说八道,而是明摆着的事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