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
都怪侯继那小子一天到晚在他耳边胡咧咧什么雪山女妖怪、双修、吃人等胡话!
魏峥回过神来。
明天得给侯继再送一百个马桶!看他还有没有力气编排!
温婉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便起身向他微微福身,“夜深了,侯爷早些歇息。”
小娘子毫不犹豫转身,留下满地野栀的浅淡香味,魏峥起身,快走两步跟上那人,“我送师妹回家。”
小娘子蹙着眉头在想事情,将魏峥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必,几步路的距离,一炷香时间便也到了。”
魏峥垂眸,看见那小娘子浓密纤长的睫毛。
他牵唇一笑,并不言语,只是和她并排走着。
院子里的合欢花开得正好,白色的小花一朵一朵绽放在枝头,风一吹,便沙沙作响,飘落几瓣在青石板上。
魏峥从来没有注意过原来督抚院的后堂里种着那么多种花,合欢、四季桂、飘香藤、白兰花,有些还没有开花,只有绿色枝叶随风摆动;有些花怒放圆满,在盛夏晚风中花枝招展。
以前每日从这条路走过,为何从不曾在意过这些细节?
甚至,他闻到夏日空气里特有的香甜气息。
刚才在屋内燥热的心…此刻正渐渐舒缓…
片刻,魏峥将温婉送到门前,温婉踩上最后一级石阶却突然停下脚步,扭身仰头看暖帘下的男子。
“侯爷,您对昭昭和珲哥儿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是以后…请再别送这样贵重的礼物。我无以为报,心有不安。”
男人那双剑眉低垂,满脸都是不解,“贵重吗?”
温婉耐着性子:“二十副长命锁,够普通人家一辈子的吃穿用度。”
“哦。”魏峥一副受教的模样,但眉眼冷淡,“二十副长命锁对温掌柜你来说算贵重,但对于我魏峥来说…九牛一毛。”
“若温掌柜收下礼物觉得心有不安,更应该努力赚钱回报我才是,而不是让我别再送礼。”
温婉:我跟你们这帮有钱人拼了!
见温婉脸上又出现龇牙咧嘴的模样,魏峥唇边难掩弯曲的弧度,那男子着一身玄色的家居服,宽袖长衫若飘飘而去的谪仙,他站在台阶之上,因背靠灯笼而半张脸笼在阴影之下。
此刻魏峥的脸完全和赵恒的脸吻合。
温婉的心,突然如针扎似的疼痛。
尤其是魏峥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恍惚间让温婉回到了从前在平县每次魏峥送她去酒坊时候的场景。
那时候魏峥也是站在廊下看着她远去,等候她回来,日复一日。
月是当年月。
人是旧时人。
只是破镜难重圆。
她的反射弧似乎从来都比别人长。
直到此时此刻,她突然清醒。
她似乎…很早…很早…很早…就对手办失身又失心。
什么水泥封心!什么我心似铁!什么露水情缘!那都是哄骗自己的玩笑话!
就如今时今刻,她一面告诫自己应当远离魏峥,一面却又不受控制的飞蛾扑火般靠近魏峥。
温婉。
你完了。
你又要挨爱情的嘴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