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言手中笔身微顿,奏折上墨汁渲染开来,眸中翻滚凉意。
王德福伴君多年,最会察言观色,低声道:“陛下公务繁忙,可要老奴去回禀?”
许承言冷声道:“罢了,请进来吧。”
程则绪来见他能有什么大事,不过是为了宁儿罢了。
若非程则绪从中作乱,他与宁儿何须疏离好几个月。
程则绪从殿外走来行礼,“陛下,臣来接陆姑娘回去。”
“哦?”许承言冷眼睨他,“朕请陆姑娘来宫里陪明和几日,程将军这般急便要接走陆姑娘?”
许承言端坐在龙椅上,漫不经心转着手中扳指,目光锐利如剑。
程则绪拱手,“臣受陆将军嘱托,这几日陆老夫人得了风寒,想接陆姑娘回去。”
陆贞阳确实提过陆嘉宁住在宫中不妥,但新帝决断,陆贞阳心中再有怨言也不敢直接提。
他搬出陆老夫人,只是个幌子罢了。
许承言微拧眉,看了眼身边王德福,“既然陆老夫人得了风寒,一会让太医前去陆府诊治,并告知陆老夫人,明和忧思过重,陆姑娘过些时日自会回去,让陆老夫人不必忧心。”
王德福拱手,“是。”
许承言的话让他挑不出任何毛病,程则绪眉宇多了分森凉,也不再拐弯抹角,面上恭敬道:“臣敢问,陆姑娘何时能回陆府?”
“陆姑娘毕竟是臣未婚夫人,久住皇宫怕是不妥,若哪日传出流言蜚语,臣是不在意,但不得不为陆姑娘声誉着想。”
许承言与陆嘉宁的风言风语,自去年大殿求娶开始便声言四起,许承言是什么心思,众人皆知。
君臣之别,又压他一头。
许承言冷声道:“程将军怎么求来的圣旨,不必朕多言吧?”
“若朕当真将宁儿留在朕身边,程将军又能如何?”
程则绪垂下头,遮住眼底阴鸷,声音不喜不怒,“先皇为臣与陆姑娘赐婚,此生终为臣妻,陛下若想广纳后宫,自可从众朝臣女眷中择选。”
许承言睨他,“朕与宁儿少年情谊,心意相通,便不劳程将军挂念。”
程则绪紧随其后,“陛下,臣与陆姑娘才是心意相通,陛下莫非弄错了心意?”
阿宁醉酒还抱他,上次在马车上还摸他,种种示好行为都在表示快要接受他。
又怎么会与许承言心意相通!
颠倒黑白!
许承言微眯着眼,散发无尽寒意,“哦?”
“既然程将军这般说,那便让程将军亲眼看看,宁儿对朕的心意。”
朝羽书道:“将陆姑娘带来宣政殿。”
羽书耳边结束争论不休,顶着巨大压力离开。
许承言居高临下睨着程则绪,眉眼间透露着威仪。
“程将军可否敢与朕打个赌,若宁儿心中有朕,程将军此生都不准再拿先皇赐婚说事!”
许承言见人不应,心中轻哼,“程将军还是先退至隔间,免得挡在这里扰了宁儿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