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阶符箓,这不过四十张上下,你敢要二十大钱?道友莫不是想钱想疯了?”
刘暮舟嘬了一口水烟,微笑道:“若是四阶,那就是八十大钱了。我敢要这个价,我的玩意儿自然值这个钱的。”
划下来一张五枚重钱,刘暮舟自觉是很良心了。就说这镇妖符与镇鬼符,只要你亮出来,四境之下的妖鬼必死无疑。五枚重钱就能宰三境巅峰的妖鬼,不划算吗?何况里面还有一张剑符,寻常黄庭修士一样扛不住。
中年人摆手道:“道友,可符箓都是一次性的。”
刘暮舟都被这话逗笑了,反问道:“要能一直用,这个价钱道友想都不用想呀!”
中年人点了点头:“倒也是。”
说罢,他一转头,看向了另一侧的玉佩与金针,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翻看了一会儿,中年人又道:“也就那聚灵佩与破空针值钱些,毕竟是四阶灵宝了,其他的不值钱。这样,我给道友个整数,一百大钱,你这摊子我给你收了。”
刘暮舟呵呵一笑,“一百五,要拿就拿,不拿就全当我与道友聊闲天儿了。”
中年人闻言,略微思量了一番,而后笑盈盈递去一只百宝囊。
“行吧,谁让这些东西合我眼缘呢。”
刘暮舟心说这家伙不划价了?他心想着一百二就能卖呢!
接过百宝囊,尚未打开,只是以神识扫了扫,数量是合适的。
某人一下子就变了一副嘴脸,连忙收起水烟壶,问道:“道友,我给你装起来?”
中年人笑盈盈摇头:“我自己来吧。”
说罢,中年人一挥手,便只留下个包袱皮儿在屋檐下了。
刘暮舟笑呵呵收拾起包袱皮,心说转运了转运了。要按往常,能卖出去几张已经算好的了。没想到今日来了个大财主,给我包圆儿了?
这下子再不用扣扣搜搜,又有钱了!
他这边收拾摊子准备回了,而那位大财主,刚刚走出坊市便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然在伴霞山上。
此时的中年人一改方才笑盈盈的神色,那叫一个面沉似水。
另有个头戴面具的黄衣女子御风而来,稳稳落在中年人一侧,而后恭恭敬敬抱拳:“宗主。”
中年人取出方才买来的玉佩,而后问道:“事情办妥了?”
女子闻言,点头道:“办妥了,魁山国苦伴霞山久矣,我们承诺不多插手魁山国之事,每甲子于皇室挑选一位皇子或公主到玉华宗修炼。魁山国自此就跟我们玉华宗姓了,青阳郡百姓会立刻开始搬迁,我们可以着手筹建下宗。至于青阳郡的灵脉,他们一概不知。”
中年人,自然是玉华宗贺淼。
他小心翼翼摩挲着儿子生前最喜欢的玉佩,而后言道:“伴霞山的人,守着金山却视若粪土,真是一群蠢货!若非我儿……”
说到这里,贺淼攥紧了玉佩,面色逐渐变得阴沉。
此时黄衣女子说了句:“小小黄庭后期而已,宗主不必出手,我去解决他。”
可贺淼却摇了摇头:“你出面与我出面,有什么区别?虽然盖尘从未承认,但我知道,他的的确确是盖尘的唯一弟子。在这昆吾洲,杀刘暮舟便是找死!”
黄衣女子戴着面具,故而不知是何神色。只不过她开口时,声音冰冷:“难道就让少宗主这么白白死了?”
贺淼冷笑一声:“我儿不会白死,他刘暮舟得赔命!只不过,杀人未必需要自己去拿着刀子杀的。只要没证据,就算是盖尘,又能奈我何?”
贺淼小心翼翼的收起玉佩,心中呢喃:“孩子,爹不一定能亲手拧下他的脑袋,因为玉华宗惹不起盖尘。但你放心,杀你的人,肯定活不了的!”
反观刘暮舟,返回客栈之后,将那袋子钱放在桌上看了一遍又一遍。
虽说玉佩与金针都是四阶,但不算太值钱,而且销赃之物一般都会被狠狠压价的。那人买符箓磨了半天,另外那些东西,却极其干脆!
不知不觉,天都快亮了。
薛晚秋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将已经石化的大钱收起来,而后看了一眼刘暮舟,疑惑道:“师叔,你看什么呢?”
见刘暮舟不言语,他便往前走了走。可看见刘暮舟时,少年当即一愣。
因为刘暮舟那张脸,此时是变颜变色,牙齿咬得咯吱响。
薛晚秋赶忙问道:“咋了呀?”
刘暮舟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肉疼,亏得慌!”
说着,刘暮舟取出那把褪色红伞递给薛晚秋,沉声道:“将伞拿好,你自己先往北走,我会追上你的。”
不等薛晚秋发问,刘暮舟已然抓起百宝囊往外走去。
薛晚秋只得撑起红伞往北走,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后,刘暮舟才追了上来,而后二话不说抓起薛晚秋便拼命往北御剑。
大约辰时,伴霞山一位侍女拿着个十分精致的盒子走上山巅,直去贺淼住处。
站在门口,侍女声音恭敬:“贺宗主,有人拖破甲山送来一样东西,说要亲手交给你。”
不等侍女直起腰,其手中的盒子已然凭空消失。
屋中贺淼看着悬浮眼前的盒子,随手一挥,盒子当即打开。
可锦盒打开的一瞬间,贺淼当即皱起眉头,心念一动便有一层灵气护罩将其覆盖。
紧接着,锦盒之中百宝囊自行打开,轰的一声,方圆十丈尽数化作飞灰。
烟尘之中,贺淼眯着眼走出,却又听见一道声音。
“贺宗主,除了符箓,剩下的东西都是你儿子的。我亏的那四十大钱,你拿去买一口好棺材。”
头戴面具的黄衣女子这才落地,沉声道:“宗主?”
贺淼抖了抖身上灰尘,冷笑一声:“黄口小儿,自以为是!”
说罢,他心念一动,已然换上一身黑袍,而后又取出一道青铜面具,整个人在一瞬间连气息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