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弯腰拾起手袋,指甲上的裸色珠光在皮质表面划过:“伯母别动气,我备了血燕让厨房炖着,您喝盏润润喉。”
她将鬓边碎发别到耳后,露出新买的梵克雅宝耳钉。
“其实我准备了康复花篮,但……”尾音化作一声轻叹。
齐母涂着正红色甲油的手攥紧真丝靠垫,突然握住白玲微凉的手:“下午陪我去医院,正好把城东开发区的合作方案带上。”
她无名指上的十克拉钻戒硌得白玲掌心生疼。
“修瑾需要懂他的人站在身边,你说是不是?”
白玲低头整理百褶裙摆,藏起眼底闪过的得色。
窗外梧桐树影投在她侧脸,将精心设计的脆弱神情衬得楚楚动人。
白玲温婉体贴的话语如同春风吹进齐母心坎,这位贵妇人本就偏颇的天平越发倾斜。
“你这孩子就是心肠太软!”齐母轻拍白玲手背,保养得宜的面容浮起不忿。
“那些野路子出身的丫头才敢蹬鼻子上脸!今天伯母给你撑腰,倒要看看谁敢作妖!”
外界皆知齐修瑾与母亲形同陌路,偏这认知从未进入齐母的思维。
血缘羁绊在她眼中如同万能令牌,纵使儿子早已自立门户,她仍端着当家主母的架势招摇行事。
这正是白玲精心算计之处,凭着齐家血脉这层护身符,即便齐母行事出格,齐修瑾终究要顾及母子名分。
她垂眸掩去的色,作出为难模样跟着齐母踏入医院。
病房内流淌着静谧的默契。
齐修瑾倚在床头翻看报表,宋凉叶则在沙发区处理文件,偶尔纸页翻动的沙沙声衬得空间愈发安宁。
这份和谐却被高跟鞋的脆响打破。
“受伤都不告诉家里,你这孩子存心让人担心!”齐母携着香风掠过宋凉叶,仿佛那抹清雅身影不过是件摆设。
白玲紧随其后,却在看见宋凉叶时瞳孔微缩。
齐修瑾额角纱布刺得齐母眉头紧蹙,话锋却转向别处:“早让你离晦气东西远些,如今倒好……”刻薄言语尚未说完,便被儿子淬冰的眼神截断。
“不劳费心。”
齐修瑾合上文件,逐客令下得干脆利落。
余光扫过始终沉默的宋凉叶,见她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后颈不禁沁出冷汗。
白玲适时轻扯齐母衣袖,这动作落在旁人眼里倒像劝阻。
齐母却会错了意,镶钻手包“啪”地拍在床头柜上:“当妈的说几句都不成了?”保养精致的面容因恼怒显出细纹,精心策划的探病俨然要演变成闹剧。
消毒水味弥漫的病房里,齐夫人攥紧了提包链条,强压下心头的不快。
她斜睨着靠在窗边削苹果的宋凉叶,刻意提高声调:“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当妈的来看受伤的儿子不是天经地义?”说着将身后穿着米色套裙的姑娘往前拽。
“白玲听说你出事,急得整宿睡不着觉。”
被推到病床前的白玲褪去了先前的拘谨,纤长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她望着床头柜上宋凉叶带来的百合花束,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