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死!”那个人嘴角流血,但眼神依旧凶狠,充满暴戾气息。
“魔王是很看重忠心。”茨密希的继承人果然拥有伪装的天分,不仅是面容,连声音都是如此。他的嗓音就像猫咪的皮毛一样柔滑,“他也喜欢善解人意的手下,但归根结底,他不会让任何胆敢窥探他内心的人存活于世。”
“那个人类有什么好?!”阴鹜的面孔,还有恶狠狠咬紧牙的狰狞神情,“主上哪一点比不上她!”
“她喜欢,那自是最好。”塞纳仿佛在咏叹一般,“魔王不喜欢那个人类女孩,没错,但你错就错在,触到了他的逆鳞。”
塞纳很清楚,千汐月之于奥斯顿,就像冷星之于千汐月。胆敢伤害血族王者的爱人一根汗毛,就必须付出千万倍的代价,乃至于生命来偿还。
尽管火焰伤不到千汐月,但奥斯顿一定会要他死。
“你……一口一个魔王,有没有……把主上……放在眼里?!”那个血族在奋力挣扎,试图伸出双手掰开锁链,但很快如同烫伤一般惨叫着缩回了手。
“任何血族都不可直接触碰其他血族的灵器,否则会遭到反噬。”塞纳轻言细语道,“需要我提醒你么,公爵阁下?”
他抑扬顿挫地念出“公爵阁下”四个字,提醒面前的人他们的身份差异。
“即使……你是……亲王又如何?!不过是……主上的……一条狗而已!”
“狗?你连做奥斯顿的狗都不够资格,因为你愚蠢又自负。”塞纳微笑地低下头望着他,神情甚至可称得上慈爱,仿佛母亲在关心幼儿,“而我,没有人有资格让我做他的属下,即使是奥斯顿·派赛斯特·勒森魃。”
毕竟他们都是身份尊贵,领导整个氏族的四代纯血。
“说得那么动听,照样还是需要匍匐在主上脚前做事!”那人愤恨道,“你以为你是谁?”
“是啊,我是谁?”塞纳伸出苍白细长的食指指着自己的面孔,“或许这会让你知道,我是谁。”
面前的锁链剧烈震动起来,紧接着暴涨了数十倍,迅猛又灵活地游走着,从悬吊那人处分为九条,或者说,探出九个头来。
锁链盘绕如同蛇身,而那九条分支高高扬起,顶上有个弧度,仿若蛇的九个头直立着预备发起进攻,而末端的锁链不断收缩吞吐,像极了蛇吐信的姿态。
“你是……你是……”
一道闪电在空中裂开!
电光落在塞纳眼中,阴森可怖。他祖母绿的眼瞳像极了附近幽暗的森林。
那人惊恐地瞪大眼,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话来,中央的“蛇头”已经闪电般冲下去,像噬咬猎物一样刺中他的右眼。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冒血的眼眶处甚至可见森森白骨,那人伸出手捂着失去眼球的空洞。场景骇人之极,让人见了都能做噩梦。
而那条锁链不紧不慢地缩了回去,姿态甚至可称得上优雅,恰似蛇闲庭信步地游走。末端的铁环勾着那圆溜溜的眼球旋转,仿佛在把玩一个有趣的玩具。塞纳背着手,微笑着欣赏眼前的一幕,如同鼓励一个完成任务的孩子般望着玩弄眼球的锁链。
不过几秒钟功夫,锁链似乎玩腻了。铁环嗡嗡地抖动着,滴溜溜旋转的眼球从高空坠落,跌在地上还翻了个身,血红的瞳仁刚好对着它的主人。
“你是……科尔……九头蛇……科尔……”
无边无际的恐惧蔓延开来,那人发抖得如患疟疾。
“刚才不是还很不屑么?”塞纳笑意更浓,额前碎发被冷风吹拂着,露出和他的妹妹一样锋利的眉毛。
另一条锁链俯冲下来,吓得受害者猛地闭上眼睛,生怕仅存的视物工具再次被人夺走。然而锁链只是在他耳边晃了下,碰了碰他的脸。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锋利的铁环边缘划过耳廓,就像曾经他所做的,用血族的獠牙在受害者脖颈打转一般。他冷汗直冒,吓得浑身哆嗦。
大概是因为它的主人想要拍一拍他的脸却不屑于伸手,所以锁链替他完成了。
“你想干什么……”失去一眼的男人双脚在空里乱踢乱踹,死命挣扎犹如溺水,“主上不可能让科尔来杀我的!我是他最忠心的臣仆,最得力的属下!”
他害怕得声音都变了样。
“触到奥斯顿的逆鳞,只是死,实在是很幸运啊。”塞纳感慨道,“你应该感谢始祖该隐的恩赐,至少科尔杀人从不会让对方感到痛苦。”
他一挥手,锁链俯下身一般捡起地上的眼球,然后塞回了血人空空如也的右侧眼眶。
“或者说,不会比奥斯顿亲手杀死你更痛苦。”
声音温柔得仿佛一位母亲在为她的幼儿念睡前故事。
“既然你快要死了,我就满足一下你,至少让你知道,你将死于何人之手。没错,我就是九头蛇科尔,不是公爵,不是阿萨迈,是四代纯血,亚德家族的继承人,也是茨密希的王。”
他踱着步,姿态从容优雅,翡翠绿的披风鲜亮得妖艳。
“我有几百种方法可以让你死的很痛苦,就凭你不顾那车上还有她便敢放火,蔷薇亲王,一个尊贵到拿你的十条命都抵不上一根小手指的人。”一条锁链又一次像蛇一样迅速一击,带走了一只耳朵,惨叫声不绝于耳,“比如,让你自己扒开自己的腹腔拉出肚肠,在自己的脖子上打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或者将全身的骨头一根根折断,拼一个美妙的图形,就像小孩子玩拼图游戏一样;也许还可以撕下面皮,四肢躯干所有的皮肤,拿起来做一个透明的灯罩。”
又一条锁链扎了下来,将他的一只手掌绞住。末端分叉处五条短一些的锁链,套住他的五指然后开始切割。坚硬的灵器和坚硬的血族骨骼,两者绞在一起,就像钻石和打磨它的齿轮一般,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响,鲜血直流,汨汨地落了一地。那个可怜的人就像疯了一样,双眼失去焦距,用力踢打,可惜于事无补。
“当然,奥斯顿会有更好的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他的亲卫,流淌着雷伏诺统治家族血液的芭芭拉可以使你领教冰火两重天的美妙,你会在幻境中挣扎反抗……末日火焚与寒冰入骨的恐怖一起袭来……”
第三条锁链咬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如法炮制,将手骨一根根折断。他已经喊不出声,只是剧烈地颤抖,全身通电一般。
“我可比奥斯顿仁慈多了,你还剩下半个小时。倘若是魔王,一个星期都不足以让他满意。之后,灵魂灰飞烟灭,肉体化作细沙,你将永远在这世上消失,公爵阁下。”
第四条锁链匍匐在他身上,缓慢地蠕动,从锁骨与肋骨的间隙扎进去,又从后背的肋骨群中钻出,再从下一根肋骨的间隙中扎进去,从前胸对应的肋骨间隙中钻出……来来回回,往复不停,如同女工在绣花,又像蛇翩翩起舞。
“你……魔……鬼……”血液大量涌出,那个人迅速衰竭,然而塞纳的仪式还没有举行完,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以偿呢?有力的手掌轻抬,流出的血仿佛被吸引一般又回到了他的体内。
“还没有结束呢,公爵阁下。”
笑容像孩童一样甜美,可出现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只让人觉得恐怖到冷汗直冒。塞纳的双手交叉,如蛇一般扭动着,一条又一条的锁链依次俯冲下来……
半个小时后。
“我……”
那个倒霉蛋已经不成人形。他打心底后悔自己在公交车上纵火试图烧死冷星的举动。那日,他见主上大发雷霆,将血仆送到案头的报纸撕成了无数碎片。那张冷星和千汐月的合照被他撕做两半,而报道此事的记者没多久就被抓到拷问室里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酷刑。
奥斯顿是名副其实的魔王,只是他从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连折辱他几十年的麦基也没有让他如此失控过。
恍然间,他明白了主上望着蔷薇亲王那尊雕像,还有她的照片的神情。所以他下决心要除掉那个多余的女孩。
她该死……她让主上痛苦如斯。
可是他没想到,陪伴在冷星身边,抱着她的,正是易容的千汐月。他不知道千汐月有茨密希的血液,也不知道她有一个被藏匿于黑暗中的兄长。他早该想到的……那个女孩和那个高挑的女生如此亲密……他早该想到的。
“永别了,公爵阁下。”
塞纳的笑容在面前无限的放大,最后一条锁链做作地扭到他身上,用力一勾,挑出了他的心脏。
一阵大风刮过,将细沙带进了幽暗的森林。
塞纳在银光中消失,回到了属于他的,黑暗的城堡。
三日后。
冷星与小Y一起坐在回到北校区的末班公交车上。越发忙碌的千汐月自从那日公交车事故之后,大半时间都不见踪影。冷星明白她的愤怒源自何方,也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只是迫在眉睫的考试让她无暇分心。而现在,切片已经考完,物理的期中考试也轻松过关。她上完了本周在外校区的第一堂课,当然也是最后一堂——植物学老师因公出差,本周课放掉了。她想,终于有了点时间和千汐月一起了。
“车辆启动,请站稳扶好,前方到站……”
她和小Y挤在一个座位上,两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累得不像样子。
一个刚上车没多久的老大爷戳了戳小Y的肩膀,然而小Y并没有醒来,她只是哼了一声,脑袋换了个方向。
“喂!”见小Y毫无反应,老大爷更换目标,使劲推了下冷星的肩膀,“不给老人让座,你们有没有公德!”
后边的人扫了一眼,默不作声,又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冷星揉了揉眼睛,发现了声音的来源。她心中气愤,却不打算惹是生非。要是千汐月知道的话,这个人又在劫难逃了。罢了罢了,不过一个座位而已,她无心吵闹。
而疲乏的小Y也没有吵架的意愿。两个人站了起来,抓住扶手慢慢向着公交车中部移动。老大爷满意地坐下,嘴里继续嘟嘟囔囔着,不知道在唠叨什么。冷星无意去听,反正她依旧听力受损,除非是极其响亮的声音,不然在她耳中就是无差别的嗡鸣。
尖锐的鸣笛声,刺得冷星耳膜一痛。
“砰!”两车相撞的声音。小Y的手一滑,惯性使得她向前冲去。冷星反应敏捷地抓住她的衣角,却吃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膝盖重重磕在高台子上。
但总算,小Y没有撞得头破血流。她的额头离一根铁杠子也不过几十厘米。
“他妈的,想撞死吗?!”司机骂了一句,从窗户探出头。
冷星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放开小Y的衣角,不顾膝盖撞得剧痛,奔向了挡风玻璃。
——一辆出租车被撞出一个巨大的凹陷,后座的女人垂下了头,而旁边的女生也没有任何动静。
与碎裂的玻璃一起落在路上的,还有血和白花花的脑浆。
而司机大叔的眼中,正闪烁着她熟悉的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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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给大家挖了个坑哈哈哈哈~国庆节快乐!
所以第一部的某个大谜团已经揭晓啦,现在就等千汐月自己发现吧233 前面已经有多处伏笔暗示过了,无论是这一章里,公交车上英俊男子究竟是谁,还是我揭晓的谜底。第一部和第二部都有很多处,如果大家没发现,我后面再挑出来解说吧~
冷星在爆炸声中给震聋了,当然,暂时性的。
千汐月把她扑倒在地上,替她挡住了一大块燃烧的碎片,所以冷星感觉到她下颌骨一震,那是因为碎片砸在了千汐月身上,然后弹开了。
读心术暴走引发的灵力失控不多说了吧~
那段重口希望你们看了不会做噩梦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