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成德话锋一转,说:“世事难料,我如今虽然挣了大钱,但也早就不是当初干干净净的刘成德了,顺便说一句,我现在江湖上人称辉哥。实话说,我配不上越青。那天我想了一晚上,觉得还是维持现状比较好,就让我一直做一个护花使者吧,不用把这朵花摘下来插在我的花瓶里。”
仲青一时哑然,原来刘成德这么明白啊。他其实一直犹豫要不要鼓励刘成德继续追求越青,最终自己想不出解决办法,只好交给天意,顺其自然吧,如果他们要在一起,他也不会充当恶婆婆。但现在,遂了他的心,不在一起了,他又隐隐有些遗憾。
顾韬晦说:“刘成德是个干大事的人,他说配不上越青,意思是感情上不配,但能力上却是绰绰有余。”
仲青说:“结婚本就是感情的事,跟能力有锤子关系?”
顾韬晦说:“你还年轻,还可以感情用事。”
仲青就对刘成德说:“也好,你这种刺激性过强的生活,越青应该也不适应,尤其还带着一个女儿。”
刘成德忽然笑了笑,大约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他说:“我倒是可以认小溱溱为干女儿,罩着她,以后她的未来一片坦途。”
仲青不屑地说:“有我罩着她,哪轮得到你?不过这倒是一条迂回曲折的路,让你和她维持着一定的热度,也许未来会有更多可能性。”
刘成德突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拿你当最好的朋友吗?”
仲青说:“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帅?”
刘成德笑:“这个也是一个因素,我比较接受你们於家人的这种长相。但最根本的,还是你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但却有着很强的原则性。我对有原则的人一向有好感,原因就是我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我不择手段,相反就对你这样有底线的人抱有好感。当然我们性格相投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仲青听了这句话,就有点惭愧,因为他并没有把刘成德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他这辈子只有一个朋友,就是卫曦。但自从卫曦嫁给他之后,他连朋友都没有了。
其他人,其实在仲青心目中,都一样的重要,分不出远近高低来。
顾韬晦在暗处提醒他:“你不要当真啊,他就是酒喝多了,把不住门,说过就忘。你们是好朋友没错,但不是一路人。”
仲青说:“我知道,不用你说。”
于是他沉默地举起酒杯,跟刘成德碰了一下,两个人又一口干完。
顾韬晦还继续哔哔:“而且我觉得他说这句话有点问题,感觉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心有内疚,才把你供在神龛上。”
仲青瞎猜:“他可能就是觉得辜负了越青才对不起我的吧。”
刘成德说:“好了,不说了,最后这口酒干完,我也回去了。今天的话,我以后也不会再重复了。但我们会经常见面,这宫廷菜我应该会定点在这里请客。”
仲青笑道:“那你就是我的上帝了。”
过完春节,上班后伯青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好消息,他被提拔为处长了,继职称上去之后,职务也得到了匹配。
冯世琳得到此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居然是:“杨黛应该不会再看不起你了吧?”
伯青哭笑不得,说:“妈,你成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哪有这样不想儿子好的?”
冯世琳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气场不能输,她瞪着眼说:“你们成天垮着个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还怨我这么想?我倒是想你好啊,但你总要做出点好的样子给我看吧?”
於知行居高临下地出来打圆场,说:“好了,不要说那么多了。这总归是一件好事,伯青也算是进入到第三梯队中了,以后慢慢混吧,机关工作,最怕就是错过台阶,错过一次,就次次赶不上。现在还算不错,三十多岁的人了,也该往上走走了。”
伯青虽然不是特别想炫耀,觉得一个小处长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但晚间还是不由自主地向着杨黛摇尾巴,说:“你看,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杨黛嗤地一声笑,说:“得了吧,一个鸡肋处长,以后你就是套着笼头的马了,因为你要想往上走,就必须超负荷地工作,完成局长交办的所有事情。你还没法把这些事情往下分派,因为他们有可能做得不好,到时候却是你担责,所以你只有自己来做。”
伯青讪讪地笑,说:“骂我不上进的是你,上进之后冷嘲热讽的也是你,我要怎么做才能入你眼?”
杨黛就不吭声了,伯青以后是让她哑口无言,正在得意之际,杨黛冷不防说了一句话:“伯青,我觉得我们这个样子过下去特别没意思,你觉得呢?”
於伯青没想到会等来这样一句话,过了半晌,才说:“你想不过了?”
杨黛点头,说:“我想了很久,这半年时间一直在想这件事,我在想我们是不是特别不适合对方,你知足常乐,我却不甘于现状。所以我事事都苛求于你,你也过得不舒服,总觉得我管着你,看不起你,但是,哪个妻子会看不起自己的丈夫呢?我没事打自己的脸干嘛啊?”
伯青没说话,静静地想着心事,杨黛的态度他其实早知道,但不愿意朝那方面想,毕竟有一个三口之家,很稳定,儿子可爱,马上要住大房子了。至于吵架,冷战,谁家不是这样磕磕碰碰地在过日子呢?
过了很久,伯青才闷闷地问:“你外头有人了?”
杨黛勃然大怒,说:“於伯青,我就知道我提出离婚你会朝这个方向去想,这样你就心安理得地回避自己的问题了?於伯青,你真的恶心到我了。”
伯青愣了片刻,然后笑了起来:“所以,你确实是外头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