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都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在方父的令人畏惧的怒气和威严下，下一秒，他的身体便条件反射般跪在了地上，浑身不安地战栗着，像是已经刻入骨髓里的恐惧和服从。

没有任何缓冲，膝盖猛地撞击到冰冷坚硬的地面，“咚”的一声，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疼痛。

一瞬间，方舒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了。地面坚硬，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膝盖是不是碎了。

他根本没有想跪的，他如今会跪下，完全是身体下意识的行为。

原主虽然在学校里横行霸道，顽劣不堪，干尽了缺德事。但他回到家，却又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他太害怕他的这位父亲了。

从出生起便不受父亲喜爱，长期的被漠视，因为长相经常被瞧不起，稍微犯点错便会受到惩罚。老伯爵这人简直不把他当自己儿子看，原主尚且幼小的年纪，就不知道受了多少次罚。

不是罚跪就是关禁闭，还不给人饭吃，又冷又饿的。再狠一点直接用鞭子抽，打得人背后全是血，打到奄奄一息，差点把人打死。从此就留下了阴影，一见到父亲就害怕得不行。

方舒估摸着原主的性格会变成那样，可能很大一部分是他父亲的缘故。

虽然方舒并没有那么怕方父，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却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住的。方舒痛得眼泪都在眼眶里不停打转，但却不敢让它流下。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的眼泪被方父看见的话，不仅不会引起对方的怜悯，反而会让他更加厌恶。

所以方舒只能红着眼圈强忍着，低着头，声音都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问：“父亲，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因为他的顺从，老伯爵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不过看着自己这个瘦弱不堪的小儿子，衰老的脸上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眼神里透露着鄙夷，“你在学校里干的那些事，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闻言，方舒心里立刻咯噔一声。

自从他从方家祖宅搬出来跟兄长一块住，后来又进了军校上学，关于他的事情，方父便很少管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他的兄长，肩负起了父亲的责任。

但如今兄长都还没回来，事情居然就传到了方父耳朵里，方舒也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多少。毕竟原主在学校里干的那些破事，多得说得说不完……

因为之前的事情，兄长就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一顿了，兄长到底还是念着他们的血缘关系，没下狠手。但这些事如果被方父知道的话……方舒都不敢想自己的下场会有多惨。

但如今看方父态度，虽然很生气，但似乎也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关于他的事，方舒摸不准方父到底知道了多少，于是只能试探着装傻问了一下。

闻言，方父微微眯起眼，打量起他这小儿子来。他已经老了，双眼变得浑浊，却依旧透露着精明，看人的本领还在。见方舒确实没有在他面前故意装傻，于是他最后还是简明扼要地将事情跟方舒说清楚了。

原来是之前在学校被原主欺负过的人找上门来了，因为上将不在，他就直接找到了老伯爵那里。如果对方是一般的平民也就算了，这样的人，就连伯爵的面都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