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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2/2)

“关你屁事!”

“还敢回嘴?”叶煊用力一掰,那人疼的嗷嗷叫,一副胳膊要断了的模样,叶煊一手捏住他的脸扭过来,让他看着自己,这才说:“我告诉你,这事,我还就管了怎么着吧?”

“小警察当心——”

叶煊听到声音的时候心里一跳,刚转过身,眼前一黑,被一个又黑又大的东西迎面砸上,只听到自己的脑瓜子撞在水泥地上发出“咚”一声响。

他心里想:小警察是个什么称呼啊?

随即爆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张富贵你这只猪狗!老子早晚死在你手里!”

广大人民群众和赶来的天河区民警只看见威风凛凛的叶煊被一只狂奔而来的德牧扑倒,后脑撞地,在头晕目眩中一通破口大骂。为了维持警察在群众心目中的庄严形象,赶来的天河区民警赶紧把这位当众骂街的“祖宗”架起来往救护车里送。

“别管我,赶紧救人!”叶煊头晕耳鸣,但一想到躺在地上那些人,哪肯上救护车,拄着车门死撑。而那只犯罪嫌疑狗一个劲儿挨在他脚边,他无名火冒:“你给我过去点,我等会儿再收拾你!”

“救人有医院的工作者管,我是天河区分局的民警,负责排查周边。我的临时警号,呃,警号是……”

得,遇到个分局的实习生。

“行了直接问吧。”叶煊的头更疼了。

“请你……请你如实回答我的以下问题,你说的话我都会进行记录,具有一定的法律效力。请问……请问你歹徒是你制服的吗?目击者说你也是警察?”估计连这位实习生都不太相信眼前这个看着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轻人,居然能制服砍了那么多人的狂暴凶徒,而且还刚好是个便衣警察。

这听着都怪玄幻的。

“嘶……是我是我,我是我是,同志你好,我是市局刑侦队的叶……”叶煊又一下没一下揉着太阳穴,并且也不打算把证件亮出来。他也知道是例行公事,但眼下这情况他真的很难有耐心去应付一个一板一眼的实习生。

“市局刑侦队……你就是叶……叶!叶……”实习生突然激动了。

叶煊却完全没注意他的激动状态,很自然地把手往人家肩上一搭,说:“别耶了,小同志稳重点。你也别跟我走程序浪费时间,都是自己人。你不如去问那家贴满‘全场五折’的店,他家地理位置好,估计该看见的都看见了,问清楚点你还能立一功。”

“啊?哦,好!”

叶煊又一把拽住他,“应该是无差别作案,逮谁砍谁。而且……算了,你自己去问吧。”实习生张嘴想问,叶煊突然身子一晃靠在门上,一阵晕眩。

“领导你没事吧?我看你还是跟着去一趟医院比较好,看这样子不像没事啊!”

“我……不是你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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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实习生的“招呼”下,叶煊实在拗不过分局民警的“盛情”,还是去了医院报道。

离商业街最近的医院就是蓟城第三人民医院,所以伤者全部往这里送。虽说第三人民医院不是蓟城最大的医院,但也差不多是第二把交椅,正逢周末,供不应求,医院挂号的队都能排到院子里。值班的人手本来就不足,突然送来轻伤重伤将近四十几个人,医院急诊部当场给塞了个满满当当,连救护车都要减速慢行才进得去。

被认出“人民公仆”身份的叶煊很自觉,死活不肯占用资源先就诊。只抽空给人发了条微信,让去奶茶店接那条死狗,然后找了个角落一坐,想着怎么把身边这个“尾巴”甩掉,然后当作自己没来过。

想着,叶煊头一扬往后靠在墙上,眼睛一闭,希望这个话唠实习生有点眼力见,别再缠着自己叨逼叨了。然而……

“领导,那只狗是你养的吗?”实习生想一出是一出。

“是。”

“领导,他为什么叫‘张富贵’这么……特别的名字啊?”

“是外号。”

“外号连名带姓?不过黑背太帅了!你要是不套着他的嘴,他能帮你抓人吗?”

“不能。”

“为什么啊?”

“他是宠物犬,不是警犬。”

“可你是刑警啊!”

叶煊脑子一抽,实在没想通刑警和养宠物犬有什么逻辑关系。

“领导,我我我我在学校就听说过你了!今天居然见着活的了!”

叶煊又是脑子一抽,“借你吉言。”

“不是不是,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实习生急切地开始表演手舞足蹈,“我们学校的三项全能记录现在还是你!太厉害了!我还以为你本人肯定五短三粗壮如牛,今天看见你长这样……还真有点惊讶嘿嘿嘿……”

听到他这冒着傻气的笑声,叶煊计上心头,突然睁开眼微微侧了点头,嘴一歪露出个坏笑,“五短三粗?你知道我哪里粗?”

都是男人,这话谁不明白?男生之间开这种玩笑也不在少数,只不过这小实习生大约也没想到这位传奇性纪录保持者竟然张口就来黄段子,瞬间脸红了个透,“叶,叶,你,你……”

叶煊最擅长的就是抓住敌人弱点连敲带打,于是一展手臂搂住实习生,凑近说:“哥跟你说啊,知道哥为什么至今没有女朋友吗?”

“为,为什么?”

“忙?穷?都不是!”叶煊说。

实习生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管不住自己:“那是为什么啊,领导?”

“因为啊……”叶煊侧头凑在他耳边,故意压低声音,端着嗓子弄出十分有深沉的声音:“领导我啊……对女人没兴趣,我对……”

“领导!我我我去看看你的号到了吗!”实习生腾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就跑了。

这刚毕业的小实习生哪是我们久经沙场的叶警官的对手,收拾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叶煊看着那小民警一路低头在人群中穿梭的背影,终于忍不住笑出来。要不是顾及在医院不能大声喧哗,他叶煊早放声大笑三百场了。

笑着笑着,他又突然不想笑了。

“9月16日早9时10分左右,1名暴徒持刀在我市天河区商业步行街砍杀无辜群众。经通报,步行街暴力恐怖案件目前已造成7人遇难,40余人受伤。民警当场抓获犯罪嫌疑人钱某……”

医院的电视新闻插播了这一条,叶煊坐在最偏僻的一角也看得一清二楚。他刚亲身经历,可他像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看着急诊进进出出的医生护士,看着担架床一个接一个往里抬,看到伤患身上醒目的红色……那红色让他想起早上抓那凶手的时候,他手上也沾了不少血。手指忍不住动了一下,碰到座椅边缘的冰凉金属,这触感让他下意识低头看。

他想:那把刀和这玩意儿的材质也差不了多少,凉冰冰的,薄薄的,却只要那么一截,握在一个疯子手里,就能把那么多人送进医院。

手起刀落,就是生命的终止。

“啊——”一声大哭吓得叶煊一个激灵。

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坐地大哭,那伤心欲绝的哭声响彻整个急诊部。

他不想再看,更不想去想那人为何恸哭,这场景他见得还少吗?他挪了挪,坐正了身子,收起笑容,又靠在墙上闭目养神起来。这次没人在耳边玩“快问快答”,他长舒一口气,却觉得胸口很紧,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和血腥气混杂在一起,在他鼻端挥之不去。

血,是他作为刑警再熟悉不过的——他受不了的是消毒水。

叶煊想:啧,果然不该来医院的。

越这么想,他感觉消毒水的味道越浓烈,拼了命地往他鼻子里钻,搅得他肚子里一通翻江倒海,甚至他感觉耳鸣和头晕也更严重了。天旋地转间,叶煊感觉自己闭眼上了过山车,耳边除了嗡嗡声什么也听不到,而整个人头重脚轻,甚至一度分不清自己是坐着还是躺着。

“你好?”

隐约感觉有人在面前说话,但又觉得是耳鸣惹的祸,叶煊烦躁地抬起双手按压太阳穴,不停地揉,紧紧皱眉试图缓解,直到把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他才终于感觉脑震荡后遗症过去了。

“你好?你需要帮忙吗?”

这一次他真真切切听到,是有人在说话。

属于医院的声音重新回来,没等他抬头,那个声音又响起:“先生,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来到医院以后,哪里都很不舒服!

“先生?先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那声音里涌出一丝担忧和急切。

叶煊不是一个习惯让别人担心的人,这句话背后的情绪使他不得不睁眼。由于闭眼时间过长,刚睁开的时候眼睛受不了光线刺激,他本能眯了眯,于是只能隐约看见对面站着的是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不知道是叶煊的眼睛出了毛病还是因为医生背光站着,他身子周围有一圈光晕,淡淡的,很柔和的,带着一点鹅黄色,从他身边往外散。

白衣天使本尊?

叶煊心想:妈的,被那死狗一扑,老子算是废了!都有幻觉了!

那个人没再不停地询问,只是稍微挪了一下脚步,替叶煊挡去一些直射的光。几秒后,叶煊的眼睛快速地适应了光线,他终于看清对面站的是哪位“白衣天使”。

叶煊在他这二十八年的人生里,从没见过所谓“天使”,但他睁开眼看清眼前这个人的那一瞬间,他的想法是:

从此以后,“天使”在我心里可算是找到具体形象了。

“先生,你还好吗?”天使本使看这位病患两眼发直,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又忍不住投来关切问候,“你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帮你看看吗?”

在医生眼里,叶煊头毛乱飞,脸色也不好,额头上冒虚汗,只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活像个穷困潦倒的病人。虽然这位病人出现这些状态只是因为被狗推倒,以及医院的消毒水。但医生总不会眼看着你孤苦伶仃晕死在这里也不闻不问。急诊更不用说,能医一个是一个,时间不等人。

大概是不想再仰望“天使”,叶煊猛地站起来,谁知道太猛,又是一个头晕目眩。

“慢点。”天使伸手托了一下叶煊的手臂,“你一个人吗?没有亲友陪同吗?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就是……”

“挂号了吗?不如先去我的诊室,我给你看看?”天使一句话打断了叶煊,并且让他这个一向把“没事不用麻烦”挂在嘴边的人,厚着脸皮学着早上那个收银员姑娘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我就是一个人来的。”末了还补一句,“这么麻烦医生,不好意思啊!”

天使微不可闻抬了一下眼睑,显然感觉到了这位病人的“不怀好意”。

“哎哎,还有点晕。”叶煊说着,一只手去扶墙,一只手捏眉心。

天使当然不会允许让病人扶墙,立刻实实在在地扶住叶煊的手臂,果然又开始担心起来,“头晕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叶煊是人精里的人精,察言观色的本事更是无人能及。这本事有一大半也算是在市局练出来的,跟上面要打交道,跟下面也要打交道,办案子的时候什么三教九流都接触过,所以为人处事的分寸感极强。时间久了,什么人该用什么招,他门儿清。反正本来也不舒服,装模作样嚎两嗓子对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也没什么,就是在商业街和歹徒搏斗,空手夺白刃什么的……”

当然,顺便吹一嘴自己的光辉事迹来塑造伟岸的人民英雄形象,这种事不是从刑侦队学的。纯粹是叶煊同志无师自通。

没办法,叶煊这个人生来只干两件事:

正经破案和不正经撩闲。

很显然,这会儿这位人民公仆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几小时前刚刚经历过一场殊死搏斗。他现在绞尽脑汁只想快点被搀扶进白衣天使的诊室去看病。至于看的是什么病,那也不要紧,重点在于“看”,而不是“病”。

“这边,慢点。”白衣天使果真是“天使”,对眼前这个心里藏了不知道多少弯弯绕绕的“病人”,丝毫没有一丁点的怀疑,满脸都写着:大爱无私。

至于叶煊心里的小九九,再清楚不过——小情小爱!

这位医生大约一米八出头,看上去略微有些纤瘦,但也许是白大褂太松垮的缘故。皮肤白皙,甚至让人有种错觉:该不会是白大褂衬的吧?关键是他的长相和气质,绝对是那种“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都喜欢的类型!他这长相不管放到哪个年代都是帅哥,五官精致,干净清爽,一头黑发一丝不苟梳了个中分,不服帖,也不蓬松,就刚刚好,末了发梢一角有点弯,勾在他的眉毛和眼角之间,衬得他眉眼带着几分“风情”。

周身的端正气质和这一点风情足以让叶煊这个“性别男,爱好男”的雄性动物动心。

何况天使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香味,有点像名牌香水,但又不带“铜臭”的甜腻,特别清淡。这对于一直很厌恶消毒水味的叶煊来说,简直可以说致命一击。

两人刚和谐美好地走出十几步,叶煊的手机十分不给面子地响起来。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叶煊很想装作没听见,但白衣天使很懂事地停下脚步,示意他接电话。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叶煊十分不情愿地掏出手机,这个时间点给他打电话,不用看都知道怎么回事,刚按开接听键就听到:“叶!煊!你小子在哪呢!”

大概被咆哮声惊着了,白衣天使身体震了震,侧目看叶煊。

叶煊这会儿终于觉得有点尴尬,咳嗽两声,说话的时候收敛不少:“赵局,我就在三院呢。”说着走远了几步。

“我能不知道你在医院吗?分局局长亲自跟我打的招呼!你小子也能脑震荡?要不要我带人去给你送花?”

可他这点收敛的状态没支撑多久,“赵局你这是哪的话,我现在头晕的可厉害了,没准里头有血块,我刚才眼睛可都短暂性失明了!不信你问医生,就在我旁边呢。”

“你少给我贫!赶紧滚回市局来!”

叶煊意识到什么,问:“出什么事了?”

“先回来再说。还有你说你真是没消停了,休个假也能乱插一脚搅到案子里去!”电话那边话虽这么说,但还是问:“怎么样?伤亡如何?”

叶煊立刻严肃不少:“我推测是无组织、无差别的个人行为,行凶者见人就砍,并没有固定目标,且有轻微轻生念头,反抗意识也不强。今天步行街有大型活动,人流量不小,送到医院前确认死亡8人,不是新闻报道里的7人。现在9个了。”顿了一下,“有两个未成年。”

“好,知道了。你给我麻溜儿的立刻回局里!别耽搁!”顿了一下,“还有,今晚把这案子的案情汇报也给我写好,明天交。”

“不是赵局?我就是个路人啊!我写什么案情汇报呢?”叶煊一听到“案情汇报”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立刻炸毛,到处甩锅:“赵局,这案子明摆着归分局管,人家地头的事,我插手不合适啊!再说了,这事影响不好,咱们就不参合了吧?”

“你也知道影响不好?网上都快炸锅了!我告诉你,按规定这案情汇报你必须写!你现在想不参合,晚了!你动手前怎么不这么想?”

“我想了啊!人民群众报警了,我感受到他们迫切的需要,我这不是赶着去解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吗?”叶煊的说辞从来都不带重复,花样翻新,张嘴就来。

“那感情好!你今晚好好回忆回忆自己怎么水深火热的吧!明天案情汇报不在我桌上,你看着办吧!”

“赵局!赵局!喂喂喂?靠!”叶煊暗骂一声,把手机塞回裤兜里,满脑子都是“案情汇报”四个字,突然有种明天开学但今天还没写暑假作业的悲壮感和紧迫感。

赵局催着自己回局里,肯定不只是为这案子,劳动赵局他老人家亲自打电话催,叶煊可不敢耽误。

一回身,白衣天使还站在原地呢。一看人家乖乖等在那里,毫无怨言,叶煊心里更不爽了,好好的休假和“艳遇”,这下可好,转眼间他又要和电脑玩干瞪眼了。

“那什么……”叶煊挠挠头,踱步回去,眼神飘忽不定,最后终于和医生四目对视,“秦医生,我这病一时半会儿是看不了了,我得撤了。”

然后也不给人家讲话的机会,叶煊风风火火就闪人了。

白衣天使蹙了一下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牌:外科副主任,秦觅。再想想刚才这个病人神神叨叨的行为举止,随即嘴边浮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

心想:“再见”也不说一句,没礼貌。

秦觅转身打算回急诊室,这才想起来自己是百忙中出来跑卫生间的,只好又回头往卫生间走,谁知路过刚才叶煊坐的地方,那件用来绑杀人狂的外套就搭在椅子上。

东西也不拿走,粗心大意。

秦觅想着便已上前拿起衣服,抖了抖,挂在手臂上,刚要进卫生间就听到外面传来:“哎?人呢?人去哪了?领导?叶领导!”

脚步一顿,秦觅低头将视线凝固在手臂上的外套上。

那个人叫“叶煊”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休息半年后的我被亲友催着回来写刑侦了

时隔不知道几年没写现代文了,走路嚣张,丝毫不慌,大不了扑街吧(希望别

不定期更新,因为三次元忙

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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