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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2/2)

突然间有狂风吹来,一时将我吹迷了眼,紧接着极度黑暗恶浊的气息压过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到了整座丹室中。我费力睁眼看向丹炉处——原本光滑的镜面化成了一个漆黑的洞穴,狂风和恶浊之气便是来源于此,显然,那些气息是魔气,而魔域入口,终究是成功开启了。

在这时,骆丰停了灵力输送,失去灵力支撑后狂风骤然减弱,原本扩大到整个镜面的漆黑洞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他最后看了魔域入口一眼,转身面向我,像是有长久以来的心愿终于达成,一脸的满足和卸下重担的轻松。“我犯下诸多罪行,死不足惜,”他说,“但愿骆江——”

骤然间,原本正在合拢的魔域入口被什么东西撕裂开来,我眼前一花,胸口便遭到了重击,尚未从剧痛中回过神来,周身突然被蛇状的东西从头到脚紧紧缠住,莫说是动弹一丝,我只觉下一瞬全身骨头都要被绞碎。但更为可怕的是,先前使用昭华之管的那种汲取灵力的感觉又来了,但这次的汲取方就像是个无底洞,没有一点退还的意思,不过须臾,我已经因为灵力大量流失而眼前阵阵发黑。我的脑袋因挤压而鼓胀晕眩,耳朵里也充盈着奇怪“咯吱”声,但我隐约感觉到有人在对我大喊,我拼尽那丝心力奋力寻找声响的来源,终于辨别出了展榕的提示。

[用昭明。]她冷冷地说道。

无名剑?谢天谢地我还抓在手里!

我把自己身上最后那点灵力挤压出来,灌向无名之剑,霎时有耀眼的光芒钻过黑暗的缝隙,我听到了“吱吱”的激烈惨叫声,原本缠在我身上的东西慌忙地从我身上落下,带着那种刺耳的尖叫声退去。它一松,我差点摔到地上,忙用无名撑住,待灵力稳定一点视线终于恢复,我才看清——那是一种棕红色的藤状的东西,长着深紫色的心形叶子,然而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些叶子中央和藤身周围都生满了眼睛,白色的带着血丝的眼球、及紫色的瞳仁,眼下这数百对眼球正戒备地盯着我左手中的无名剑,几乎随时都能扑上来,不过显然因为受伤太重心有余而力不足。那棵怪藤、或者说藤状的怪物,它大部分的组织像是被强酸腐蚀了一般,全数变黑皱缩成了一团,伤处和好的组织连接处有鲜黄的液体星星点点渗出来,落在地上却也不成形,而是化作青色的光点,飘飘摇摇地升起。

这难道是骆丰搞的鬼?!其他人如何了?我立即四下打量:谢天谢地乐家父子好端端躺在地上,安然无恙;叶海他们依旧被困在结界外;骆丰——现在的他亦是周身被那种显然是来自魔域的怪物缠成了一团。缠住他的这棵明显比另一棵要大,烟花一般开了许多细小的不知是触手还是枝条的东西,深深地刺入了骆丰的七窍,仔细打量,还能瞧出枝条有规律地膨起收缩,仿佛在吮吸着什么,连那些眼球也因惬而舒适地眯了起来,而骆丰……他仅是痛苦地活着,已经没法做出任何应对了,鲜血混着唾液胃酸及少许内脏碎片,从他开裂的嘴角稀稀拉拉地淌落,肌肉剧烈地抽搐着,能看出枝条钻动的起伏。我想都没想,提起无名之剑一剑刺穿了骆丰的要害和那怪物,怪物凄厉地鸣叫一声,从骆丰体内拔出枝条,向我刺来,我瞅着它动作,挥舞无名之剑将枝条和它本体一同斩为数段,一把灵火送它和另一只一起当了丹炉的木柴。

直到此刻,我终于松下了一口气。还好我手里有无名之剑,否则……否则?

[——你一开始就知道后果?!]原来展榕的灵力竟然能从魔域招来这种东西!倘若、倘若我当时被骆丰威胁,死马当活马医将灵力注入镜中,那么现在的骆丰就是我的下场!!

[你又没问。]她漫不经心地在意念中作了回应。

[这就是算计?我差点死掉!!]我恨不得立即找到她的位置,用还家狠狠刺她几剑,[如果我知道,完全可以阻止他开启魔域入口,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不置可否。[趁现在还可以再用最后一次昭明……]展榕像小孩子嘟嘴一样咕哝,[乐习偃就快死了。]

闻听此句我提起剑就跑向乐家父子,但刚跑一步就意识到了她说的“最后一次”的作用,立即转了个方向跑回到入口,用无名剑破开了那道封闭丹室的结界,叶海在结界碎裂的同时踏了进来。

“怎么样!”叶海忙问我道,“乐眺和习偃呢?”

“那里。”我转身指了一下丹炉后,叶海绕开我奔向乐家父子。而到了此时,十二才缓缓踱步到了我面前。他将视线投向骆丰的尸体,又逐一扫过地上的残肢,藤怪的遗骸,以及丹炉上的铜镜,最后将视线凝回到了我身上。“死无对证,”他说,“七杀大人只能继续面壁了。”语毕,他也绕过我,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到了骆丰的尸身上。

我心绪纷乱,忍不住转身:“十二!”

十二抬头。

“禁……”现在问禁锢之间,如果叶海和十二他们都是参与魔化实验的同谋,我会被灭口——我突然意识到这点,紧急换了套说辞,“禁闭的话,姑冼是不是不能继续管念衣行了?”

十二点头:“念衣行诸事已交由花小公子代管。”

“哦,”我勉强挤了一丝笑,“姑冼先前不是说,我可以用偃甲鸟做凭证,调用念衣行的资源么,所以……”

“这点您不必担心,”十二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念衣行内并非全都是烈山部人,还有不少下界修仙者。即便七杀大人因故面壁,她的指令诸人也会继续听从。”

恰在此时叶海招呼我帮忙把乐习偃放到偃甲螃蟹上。乐眺已经被叶海叫醒,他只是受了些惊吓,一切还好,乐习偃却不知何故面白如纸,呼吸微弱,陷入深度昏迷中。联想起骆丰和展榕先后说他“快死了”,我难免有些提心吊胆。然而乐眺神色淡然,似乎这场景于他而言司空见惯,他只是从怀中取了几粒丹药碾碎了和水喂给乐习偃,又拿了一片参片塞入乐习偃的嘴里,便放任他躺在偃甲螃蟹上。他向我道谢并要回了无名之剑,走到丹室角落,取到自己的偃甲盒将无名之剑塞入其中,又开始翻找一样东西,不一会儿就取出了一卷画平摊于地,他、叶海及驮着乐习偃的偃甲螃蟹眨眼间失去了踪影。莫非这是桃源仙居图?

未等我过去确认,历真进来了:“小鱼姑娘,十二先生!乐大师不在?”他脚爪里抓着一只灰色的偃甲鸟。

“进了桃源仙居图。”我指了指地上的那幅画。

“现今阮百将苏醒才是百草谷第一等要事,”他挠了挠自己的口器,“贫道去将此事告知于他,失陪了。”语毕,他也绕过我,拖着长长的蜈蚣身体奔向桃源仙居图。在他同我擦肩而过时,展榕的意念再度响起:[昭明剑心……]

[是说无名之剑的剑心?这东西莫非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展榕轻轻笑了起来,[‘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顾小鱼。]

[来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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