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母亲变得愈发偏执不可理喻，她总是觉得男人不理会她是因她不够格做状元夫人。

于是母亲开始教他跳舞，教他琴棋书画，教他媚着眼睛扭着腰肢取悦男人，教他如何做一个……

状元夫人。

再是而后男人就因震惊京师的“灵华公主案”被五马分尸、诛连九族。

母亲无名无分，本可以置身事外的，却偏偏于他坟前自刎殉情。

母亲亡故，但那股偏执的念想却没有消亡，而是潜移默扎根在江度泠的心里，滋长增生他的妄念。

那日，江度泠在客栈的房间里头吃饭，隔壁的声音嘈杂地传入他的耳里。

“楼底那个就是齐年灯。”

“听闻昨日国子监揭榜，他又是榜眼。”

“国子监可是厉害得紧，竟是足足出了三个状元、四个榜眼、七个探花。”

“可不是嘛，我朝丞相、刑部尚书、兵部侍郎等八个身居要职的中央官员不都曾是国子监的学子吗？地方官员打国子监而出的良才也是俯拾即是。”

“我看期年后的新科状元非齐年灯不可。”

“我也猜八成是他，能在国子监混出个名堂的学子，哪个殿试不是前三甲？”

……

江度泠停筷斜瞥楼底。

只见一个背着书篓子的青衣少年郎，文绉绉的样子，眉宇之间透着点清高和傲气。

于是，自楼上飘下一方帕子，落在少年郎的肩上。

齐年灯错愕地昂首，直愣地盯着窗口容貌艳丽的人，胸膛中擂鼓，耳尖的赤红直直蔓延至到脖颈。

“公……公子……”

阁楼窗前的少年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低唤，只面色羞赧地向着他抿嘴而笑，慌乱地碰地关窗。

“公子！”

“你的帕……”齐年灯的声音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手里的丝巾，在那客栈门前站了许久，见直至夜深了那窗户也未有打开的意向，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而那窗户在齐年灯离开后，轻轻地开了一条小缝。

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江度泠嘴角微挑，眸子里水波滟滟。

上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