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开口,忽见赵毅带着锦衣卫疾步而来,暗红色的飞鱼服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陛下,应天急报。他将密信呈上。
朱棣展开信笺,瞳孔骤缩:老二说郑和船队已抵泉州,西洋诸国皆献珍宝。朝中那帮老匹夫却上奏弹劾,言朕劳民伤财...
父皇,儿臣愿先行回京。我忽然开口。朱棣抬头,烛火般的目光落在我包扎的肋下:你伤未愈,如何能长途跋涉?
这点箭伤算不得什么,儿臣心忧王爷。微风撩起衣襟露出渗血的纱布,余光瞥见赵毅正死死盯着伤口,耳尖泛起可疑的红色。
朱棣沉吟片刻,忽将密信塞进我手中:既如此,你带赵毅及三百暗卫先行。若遇变故,即刻传信。
当日午后,我率暗卫队策马南归。赵毅不再戴面具,剑眉星目下藏着股少年气,与平日冷面暗卫的形象大相径庭。
行至傍晚,他忽然勒住马头:王妃,此处地势险要,恐有伏兵。
赵统领多虑了。我笑答,实则手心已沁出冷汗。
鞑靼残军突然从林间跃出,赵毅却抢先一步抽刀护在我身前。箭雨袭来时,他竟用身体挡住我,绣春刀在暮色中划出银色光弧。
你疯了!我推开他,却见三支狼牙箭深深钉入他后背。
赵毅闷哼一声,拔出箭簇的动作却未停:暗卫的职责,便是以命护主...血珠顺着刀柄滴落,在他红色衣襟上绽更红。
深夜宿营时,我执意为他处理伤口。赵毅褪去上衣,精壮胸膛上的旧疤交错如蛛网。
我蘸着金疮药为他涂抹,他却突然握住我的手腕:王妃可知,暗卫统领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为何今日...我抽回手。
赵毅轻笑,露出虎牙尖:因为想让你记住,赵毅不是冷血的物件,是有血有肉的人。他的呼吸拂过我耳畔,带着淡淡的血腥气与松香。
赵统领自重...我正色警告,他却突然将烤好的野兔塞进我怀里:伤口未愈不宜饿腹,您且用些。
火光映得他侧脸发红,像极了被说破心思的孩童。我忽觉心中某处微微发烫,这些年刀光剑影中,他与张軏竟有重叠的身影。
正欲开口,他却突然跪地:王妃,卑职自幼被送入暗卫营,亲人皆死于江南士绅之乱。
血洗江南时,卑职奉命暗中护您,见您手持长刀立于尸山之上,眼中燃着复仇之火,那一刻卑职便知,您与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不同...
肃查户部那夜,卑职隐于房梁,见您将贪墨账簿掷于堂前,厉声道'大明国库岂容蛀虫啃噬'。北伐时您率军前锋,在漠北冰原上纵马如电,箭无虚发...
他眼眶微红,声音发颤,张軏能站在光里做你的锦衣卫指挥使,卑职却只能活在阴影中。
可卑职也想护住想护的人,王妃,若卑职想护住心中所爱,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