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我拍案而起,本宫是来治瘟疫的,不是来当菩萨的!
知府吓得伏地不起,我深吸一口,转头问赵毅:可查清了疫源?
他摇头:城中井水皆浑,怕是水源出了问题。
我正欲细问,忽觉一阵眩晕。赵毅眼疾手快扶住我,指尖触到我滚烫的额头时,他脸色骤变:娘娘,您发热了!
许是白日赶路累了...我强撑着欲推开他,他却固执地按住我肩膀:不可!您需休息。
帐帘被猛地掀开,周延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个背着药箱的老者。
娘娘,这是陈州最好的大夫。周延躬身行礼。老者诊脉后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娘娘这是中了疫毒,幸而尚在初期...
他开了药方,又叮嘱道:需得静养半月,不可再操劳。
我盯着药方上密密麻麻的药名,忽觉好笑,何曾这般娇贵过?可抬眼瞧见赵毅守在帐外不肯离去的身影,终是妥协:罢了,听大夫的。
次日清晨,我趁赵毅不在,强撑着起身查看疫区。刚走出营帐,便见周延立在门口:娘娘,你...
我伸手打断他的话头:我若躺在这帐中,如何对得起那些百姓?
正说着,忽见远处传来骚动。几个村民抬着个草席卷而来,哭喊道:娘娘救命!我儿被疫鬼缠身了!
我疾步上前,掀开草席一角,只见个少年浑身溃烂,正痛苦地挣扎着。
赵毅!我高声唤道,他却迟迟未现身。
周延按住欲上前查看的我:娘娘不可,危险!
话音未落,那少年突然暴起,直向我扑来。我侧身避开,绣春刀出鞘,却终究不忍刺向这被疫毒折磨的可怜人。
按住他!周延一声令下,校尉们七手八脚将少年捆住。
我盯着那少年狰狞的面孔,忽觉胸口绞痛,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周延脸色大变,急声唤人:快传大夫!
再次醒来时,帐中弥漫着苦涩的药味。赵毅红着眼守在榻边,见我睁眼,竟喜极而泣:娘娘!您终于醒了...
我哑着嗓子问他:那少年如何了?
死了。他声音哽咽,娘娘,您不该以身犯险...
我沉默片刻,忽想起那日孩童说的话,忽想起那日流民中的孩童攥着我的裙摆:夫人,井水变红了,阿爹喝了就吐血...
胸口愈发憋闷,呛出一串咳嗽。我压下喉间腥甜,哑声道:传令下去,挖隔离沟,将病患集中安置。再命人查各村落井水,凡有异样的,即刻填埋。
赵毅端着药碗靠近,药汁泛着诡异的青褐。娘娘,您就算再忧心这陈州百姓,也得顾好自个的身子!
他眉头紧锁,眼眶发红,眼底血丝像蛛网般密布。我望着他颤抖的手,忽觉手臂上的红斑刺目得灼心。
本宫不碍事...话音未落,他竟猛的抬手将药汁一饮而尽,俯身吻住我。
药汁混着血腥气灌入喉间,我瞪大眼睛僵在原地,他滚烫的唇压着我的惊呼。赵毅...你疯了么?
娘娘若嫌药苦,臣陪你一起喝!他嘶哑的声音带着决绝,右手紧攥我的手腕,左手却犹豫着抚上我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