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出宫后,抱朴驾马,车轮碾过积水的街道发出沉闷的辘辘声,泥浆溅起。
下着雨,路上难见行人。
萧怀言掀开车帘往外看。
“不是去你府上的路。”
魏昭:“去顾家。”
萧怀言神色微顿,玩味散去:“路怀璋到了?”
魏昭阖眼,神色冷淡:“今早入的城。”
顺国公府的马车抵达观熙街时,顾傅居就收到了消息。
坐他对面的路怀璋穿着褪了色的藏青缎面圆领袍,虽风尘仆仆,但领口袖缘处的云纹暗绣仍透着几分昔日的体面。
顾傅居闻言将手里的棋子放在玉石棋罐中。
路怀璋见他理了理衣摆。
“傅居你这是……”
他很快反应过来,做了然之色。
“我这些年不理朝政,很少打听上京的事,唯一有联系的就是你了。可来的路上也是听说那顾家子成了你的女婿。”
他抚了一把胡须:“早些年你就对他格外看重,在国子监还有你办的学府里时时刻刻把人带在身侧,我当初就打趣你是多了半个儿子。”
“却不曾想真成了一家子。”
“如今成了你的女婿,你这个岳丈出去迎迎也没什么。”
顾傅居冷淡听完。
“我就想看看他有没有半点良心。”
会不会带着他的杳杳一道过来。
顾傅居自认让路怀璋住在顾家,心思透露的很明显了。
他起身:“怀璋你先坐着,我去看看。”
“不用了。”
远远只见魏昭抬步而来,步履沉稳。
魏昭将手里的伞给了顾家随从,这才入了屋:“学生识路。”
顾傅居看向身后。
很好,只有一个萧怀言。
果然是没良心的混账。
路怀璋仔细打量着他。故人之子,倒是有故人之姿。
魏昭朝他拱手,是晚辈礼:“路大人见了我并不意外,可见夫子都和您说了。”
路怀璋:“他清楚我厌恶这皇城,若无正事不会请我入京。”
他是个利落人,也清楚他才到顾家,魏昭就过来为了什么。
路怀璋的眼神往萧怀言身上一落。
气宇轩昂,一看就是正派。
他点头:“这是诩然?”
魏昭:……
顾傅居:……
萧怀言:???
不是,凭什么把他认成贺诩然那个万年老二?
“路大人忘了吗?”
萧怀言:“有一回太后设宴,我玩火折子,还把您官袍烧出一个洞来着。”
“说了您也许会糊涂,毕竟我当初嫁祸给楚六郎了。”
“当然您也可能忘了楚六郎是谁,毕竟烂人一个,又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魏昭:……
好大的醋味。
萧怀言微笑,换个最通俗易懂的说法。
“当年我可是经常揍你儿子的。”
路怀璋:……
现在记起来是哪个小混蛋了。
“你变化挺大。”
他突然觉得不顺眼了。
几人落座后。
路怀璋直接道:“我路家也算是世家出身,当年父亲在先帝跟前做事。”